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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

      老诰命看着她露出慈和的笑容,伸手拉住她的手:“好孩子,出落得水葱一般了!”她上下打量了如筝一番,又转向凌氏太君:“又大气!老妹妹,怪不得你说喜欢她,可真真儿是和你年轻时候神似!”
    凌氏太君笑着颔首到:“是啊,当初老侯爷也说,这孩子虽然眉眼长得像阿衡,顾盼间倒是很像我,我是极喜欢她的,如今见老嫂子你也喜欢她,我便安心了。”这就说的很明白了,两位老诰命心照不宣地笑了一下,如筝的脸就红了。
    国公夫人又看着如筝笑到:“好孩子,我家容儿是个嘴上没溜的,好在心里有谱,人又诚孝,我和老公爷都是极喜欢他的,如今看你这容貌人才,配容儿倒是可惜了,不过你放心,过门以后,他若是敢欺负你,祖母一定给你做主!”她一番话,说的如筝更羞了,只得红着脸深深福下,道了声“不敢。”
    虽然羞怯,如筝心里可没少了绕心思,她注意到老诰命夸赞自己时,并没有提到苏有容庶出的身份,只是说他“嘴上没溜”说起来也是调笑宠爱的言辞,心里便是一喜:看来今世苏有容还是很得二老欢心的,以至于认为自己这个侯府嫡长女,配他都没什么可委屈的。
    如筝心里琢磨着,国公夫人也在打量着她,见她听了自己一番话,虽然羞怯,脸上却带了掩饰不住的欢喜,当下心里便更舒坦了,当下伸手从腰间解了一个金镶红宝石的禁步递给如筝:“仓促而来,祖母身上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个小玩儿意儿,你带着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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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筝赶紧推辞,凌氏太君也叹道:“哎呀老嫂子,她一个小孩子家……”国公夫人却执意要给,老太君只得让如筝收下谢了,回位子坐好。
    接着,老太君又叫如婳上前,如婳袅袅婷婷地走上前去,国公夫人也是夸赞了一通,却没有多说,国公夫人最后从手上褪下一个水头很好的翡翠镯子给了她。
    虽然是都夸了送了见面礼,明眼人却一眼便能看出,老国公夫人是有意抬高如筝。
    凌氏太君又让如书如文上来请了安,苏芷兰也上前请安完毕,两位夫人便坐在那里闲话家常。
    如筝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心里却一时转过七八个念头,她不知国公夫人此番言谈,究竟是提前得了老太君的拜托,还是因着廖氏或是前次退亲风波之事而不喜如婳,亦或者……真的是喜欢苏有容,以至于爱屋及乌,她这样态度的背后究竟又有没有老国公的支持?
    她一时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多思虑,转而认真听着两家夫人的谈话,不多时,国公夫人笑到:“老妹子,我看便别把小辈们拘在这里了,让她们也去逛逛吧。”老太君也笑着点了点头,便只留下廖氏和薛氏伺候,让其他人都出去,两家小辈行礼告辞,出了偏殿,大家都知道,这是要商议两对小儿女的婚事了。
    两家小辈三两相伴在寺中各处游玩,如筝带着如书如文拜了几尊菩萨,二人便吵着要去后院。
    如筝哪里不知她们打的什么鬼主意,本不欲答应,却禁不住她们这样磨,只得带她们到了后院。
    待到了那片松林边,如筝从浣纱手里要过那柄折扇,让她们等在林边,自带了如书二人向松林走去。
    真的到了林边,听到如柏和苏有容的声音,如筝心里反倒平静了,似乎这样的相见……也在所难免。
    脑海里不禁又浮起琳琅曾经说过的那些话:真的是……近墨者黑么?自己也渐渐变得这样不知羞了……
    她刚要带着如书如文上前打招呼,却被她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迷迷糊糊地拉到林子边几棵很大的松树后面,如筝顺着树间的缝隙看了看,也不不禁感叹她二人机灵调皮。
    那几颗松树把她们挡了个严实,却正好能够透过缝隙看到前面苏有容教如柏射箭的情形。
    如筝看着两个妹妹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禁不住心里好笑:以苏有容的功夫,如何不知她三人躲在这里,怕是将旁边两个小丫头窃笑的声音都听了个满耳呢,只是不揭破罢了。
    不过他不说,她也乐得装傻,陪着两个小丫头躲着,也忍不住透过树缝看了看前方空地上的二人。
    苏有容今日还是穿了一件黛蓝色素缎箭袖的行衣,许也是为了见长辈吧,倒是搭了一条赤色暗绣云纹的宽腰带,用玉环绦紧紧束在腰上,此时舒臂拉弓,便更显得身姿挺拔。
    他拉了几把弓,又将弓递给如柏,待如柏拉开,才在他身上几处轻轻扶了扶,拍了拍:
    “拉弓射箭不是光靠臂力腕力的,任何武艺都一样,均是以腰为轴和发力点,你臂力腕力不错,腰力却差点,许是长期伏案读书的缘故吧,自己多在意些。”
    听了他的话,如柏点头收了弓:“世兄说的是,其实我也很羡慕如世兄你们这样身强力壮的武将,我祖父一世称雄于疆场,后人里面竟一个稍微会武的都没有,我总想,他老人家在天上,会不会埋怨我们……”
    苏有容笑着拍了拍他肩:“傻小子,良臣武将,皆是国之栋梁,你读书好,不必纠结这些,若是真的想要习武强身,倒不必追求疆场建功,便是打熬筋骨,砥砺心智也是好的。”他笑着接过弓箭:“若是真想学,我可以教你。”
    听着他的话,如柏先是点头称是,又在他说出最后一句时眼睛亮了一下:“真的,世兄,我现在学也不晚么?”
    苏有容微笑颔首:“不晚,我十三岁习武,现在不也算有小成了么,你若是只求强身自保,现在也不晚。”说着,他突然看了看如筝她们藏身的方向:“不过,也要你姐姐同意才行。”
    如筝听他这样一说,自然是藏不下去了,当下脸一红,带着如书如文出来和他们见礼。
    如柏惊喜地看着如筝她们从树后闪出,脸上便带了一丝坏笑:“原来姐姐你也有这么顽皮的时候,居然偷看我练箭……哎呀我错了,想来并非是偷看我呢!”
    他一句话,说的如筝恨恨瞪了他一眼,如柏吓得赶紧改口:“哎呦,我失言了,定是如书如文这两个小丫头……”
    这样一来,如书却不依了,和如文一起排揎如柏射箭手抖,如筝笑着一回眸,便看到苏有容含笑看着自己,脸色就更红了:
    “世兄,多谢你肯陪着柏儿胡闹。”看着一旁和两个妹妹“论战”的自家兄弟,如筝的眼中闪过一丝宠溺:“他总是这样,急着想要学这学那,真怕他吃不消。”
    苏有容轻笑了一声:“小男子汉嘛,总是盼着自立的,我看他身体底子不错,与其自己在那里着急,还不如我选些合适的功夫教教他,省的他心里憋闷。”他目光不经意扫到她手腕,心里便是一喜。
    如筝却没注意到他眼神,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嗯,那就全凭世兄安排,我替柏儿多谢你了。”
    苏有容看着她眨了眨眼:“还客气,你兄弟不就是我兄弟?”
    他这一句出口,如筝还没来得及脸红,旁边如书如文就先笑着咳了咳,苏有容赶紧笑着补了一句:“妹子也是。”说着就变戏法似的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两个精美的水精扇坠子,递给如柏,如柏会意,笑着捧在手里让妹妹们自取:
    “得了,你们也莫吃醋了。”
    如书和如文笑眯眯地接了扇子坠,赶紧福身谢了。
    苏有容又对如柏到:“那明日起,每隔一日未时末我在国子监南边的林子里等你,如何?”
    如柏赶紧肃容拱手:“是,多谢世兄。”
    苏有容微笑着扶了他一把:“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我可是严师,练不好可是要打的。”一句话说的几人都笑了,如书如文又促狭的让他狠狠打。
    几人说笑了几句,苏有容便拱手道别,如筝知道他是担心瓜田李下,损了自己闺誉,心里边暖了暖,也福身和他道别,摸到袖子,才想起那把折扇,赶紧掏出来递给他:“上次世兄借我的折扇,原璧奉还。”
    苏有容看着那玄色的扇子套,笑容就深了几分:“嗯,多谢。”如筝脸色一红:
    “该是我多谢你,世兄迷糊了?”却又引得如柏等三人一阵笑。
    苏有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拱手和四人告别,自拿了弓箭离开了,如筝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一阵不舍,心思禁不住就飞到了前院那个偏殿:也不知,究竟是今年……还是明年?
    虽然心里知道,他们的婚事定在明年开春的面更大,但是如筝心里还是浮起了一个小小的心思,若是早些……就好了。
    意识到了自己正在胡思乱想什么,如筝红了脸,赶紧低下头静了静心,回头对如柏等三人到:“咱们回前院吧,免得亲长们担忧。”
    如柏等三人赶紧应了,随着她回到前院,如书又说想去观音殿拜一拜,如筝等人便陪着她进了观音殿所在的院落。
    一进院门,如筝就暗道一声不好,不远处大殿前,如婳正缠着苏百川在那里说话,后者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却在看到他们进来时转为惊喜。
    如筝因为是长姊,走在几人的最前面,此时要躲已经来不及了,只得上前和二人见礼,如婳见是她来了,眼神里便带了一丝戒备和恨意,如筝不愿与他们多纠缠,寒暄了几句便低声向着如柏等人吩咐道:“柏儿在这里等着书儿参拜,文儿和我去前面看看吧。”几人都是知道她心思的,当下点头应了,如筝便对着苏百川福身道别,转身向院门走去。
    本想着轻描淡写地带过,却不防苏百川在身后扬声喊道:“如筝世妹请留步。”如筝心里一阵腻烦,却不得不停下来福身听着。
    看到苏百川上前纠缠自家姐姐,如柏心里一阵无名火起,几步赶上站在如筝身边,眉宇之间就带了一丝防备之意。
    苏百川却没看出如柏的烦躁,只是笑着从袖子里摸出一张花笺:“世妹,愚兄素来敬佩世妹精于音律,此乃愚兄近日拙作,还望世妹不吝赐教,点评一二。”
    看着面前的花笺,如筝心里升起一阵薄怒,若说因前世而来的恨意,如今已经消散了大半,在如筝眼里,此时的苏百川不过是一个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却需防备避讳的人,但他此番所为,却真正惹怒了如筝,之前的纠缠,还算得上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筝也只能暗叹一声命数可笑,如今自己已经与他的弟弟定了亲,他却还是这样纠缠不休,便让如筝再也忍不下去了,当下便冷了脸,却还算得体地福身说到:
    “多谢世兄抬爱,小妹算不得精通音律,近日所奏之曲,全部都是子渊世兄给我的一本曲谱上的,他的曲谱我尚未习练熟,没有什么精力再练新曲了。”说着她瞟了一眼远处满脸嫉恨的如婳,轻笑道:“我四妹如婳,自幼也修习多种乐器,不如世兄将高作赠予婳儿,也算的上是一段佳话。”
    听了她的话,苏百川的神色便黯淡了下去,如筝却不想管他此时的心情,匆匆福身道别,苏百川还想说什么,却被如柏侧身挡住:“世兄,小弟正有个经史上的疑问想要和世兄探讨……”
    身后,如柏的声音渐渐听不真切了,如筝一口气走出三个院落,直到来到香烟缭绕的大殿上,才稍稍平复了心情。
    一旁跟着的浣纱和如文见她总算是停下了,才松了口气。
    想到苏百川,如筝心里又是一阵无奈,她倒搞不懂了,那样一个清高矜持的人,究竟是中了什么心魔,才这样对自己百般纠缠,这真的是前世那个冷心冷情,高高在上的世子爷么?
    她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带着如文在大殿各处参拜观览着,不一会儿,便传来了老太君招自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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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着老太君用了素斋,侯府的儿孙辈们又按长幼乘轿来到山下,蹬车返回侯府。
    回到林府,已经是申时末了,下午的规矩自然也就不用再学,老太君也发下话来说一天劳累,让各院都自己歇着,如筝用饭梳洗不提。
    此时静园内,如婳回想着白日里在护国寺的事情,想着苏百川对着如筝那样笑的样子,心里就有一阵邪火上腾,贴身丫鬟绿绮给她上了解暑的荷叶莲子粥,却被她一把推开,青瓷的小盏磕在水磨石地面上,传来清脆的碎裂声,惹得如婳又是一阵惊怒:
    “没用的丫头,我怎么养了你们这样一群废物!”她气哼哼的看着绿绮磕头退下,心里一阵感叹:就连丫头都这样不顶用,还不如如筝屋里那些小贱人……想到这里她心念一动,扬声唤入红绡:“你上次跟我说的,如筝屋里那个丫头,叫待月的……如今还是在如意庄上么?”
    苏府内,苏有容笑呵呵地坐在书斋里间的罗汉床上,打开了那个精美的扇子套,里面的折扇还如去岁一般崭新,一看便知被保存的很好,他眯起眼睛打开折扇,一张小纸条便落了下来。
    打开纸条,上面还是那熟悉娟秀的字迹,先是谢了他的扇子,又自谦了几句绣工不佳,最后则细细讲明了最近她查到的薛氏铺子之事。
    苏有容仔细记下她说的几个店名,掏出火折子放在纸条上,想了想,又舍不得,便从书案上拿了裁纸的银刀,将那几宗闲事裁下夹在书里,才将剩下的字条烧了个干净。
    刚刚做完这些,便听到外间有人敲门,他应了一声,书砚便走进来行礼说到:“公子,上官先生飞鸽传书,约您在听风吹雨居见面。”
    “哦?”苏有容轻轻笑了:“呵,我也正要找他呢。”他起身看着书砚:“帮我换装,陪我一起去吧。”
    书砚躬身退下,苏有容合上折扇收好,离开了书斋。
    翌日清晨,如筝向往常一样,收拾好到慈园请安,说是如同往常一样,却又多了些忐忑,今日,大约就能知道两家的婚期了吧……
    大概是都抱着这样的想法,今日来请安的人满满当当地坐了一屋子,如筝倒算是来的晚的了,上前给老太君并刁氏请了安,又受了妹妹们的礼,如筝便乖巧的在老太君身边坐下,帮她揉着腿。
    老太君看了看下面坐着的如婳,开口问道:“婳儿,你娘亲仍然是身子不适么?”
    如婳听到老太君叫自己,赶紧起身恭敬行礼:“是,回祖母的话,娘亲前几日本来已经好些了,昨儿许是在护国寺吹到了些风,晚间就又疼了起来,今日特特让孙女儿向祖母告罪,等身子好些了,定然来给祖母请安赔罪。”
    老太君笑着说了声“无妨”便挥手让她坐下,开口说到:“昨儿国公府老嫂子给我带了话,两边儿夫人我们也一起坐着商议了,就把筝儿和婳儿的婚期定在了腊月里……”她一言出口,如筝和如婳心里都是一喜,这比她们估计的要提前很多了!
    老太君又笑到:“虽说天气寒了些,但临近年节,却是个好日子,只是今年的除夕,祖母身边就要少了三个小丫头了……”说着她便有些伤感,如筝她们赶紧上前打趣,掩了过去,老太君又笑到:“棋儿的婚期也定下了,是七月初,如今还有两个多月,衣裳嫁妆的事情也该操持起来了。”
    如筝闻言心里一沉,却没想到如棋这么快就要出嫁了,这样仓促,又不像如诗是提早就准备好了嫁妆的,难免会……想到这里,她偷眼看了看如棋,果见她脸上带了悲愁之色,当下心里也不禁替她难过。
    老太君似也看出了如棋的心思,破天荒地将她招到身边:“棋儿也别着急,你母亲虽然病着,却还有你婶娘,姐妹们,祖母也会替你做主的,定不叫你失了侯府小姐的脸面。”
    如筝心里暗自点头,想到薛氏意图利用如棋的婚事重掌大权,却又不早早筹备……也是,只要在最后出嫁之时“病愈”主持大局便是了,何必管这个不得宠的小庶女嫁妆丰厚与否,排场大不大呢?反正薛林氏那里,能有个大家小姐给她那儿子当正房妻室,便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吧?!
    老太君看了看刁氏:“老三家的,此次你二嫂病着,徐氏又是个妾,无法操持小姐的婚事,棋儿嫁妆的事情,便先交给你了,这一两个月,你先紧着衣裳绣品这些耗时间的来做,大件现成的,等你二嫂好些了再给棋儿打点,至于衣裳首饰……边让筝儿给你参详,你俩商定吧。”
    刁氏听老太君将这么大的事情交给自己,心里一阵狂喜,暗忖如筝的话果然应验了,赶紧起身应下,又转向如筝笑到:“便也要劳筝儿帮婶娘一把了。”
    如筝略一思忖,却起身对老太君福下:“祖母,您令筝儿帮婶娘的忙,筝儿不敢推脱,但若说让孙女儿帮婶娘参详,孙女儿却是万万不敢的……”见老太君脸色如常,她又恭谨地开了口:“三妹出嫁本是大事,孙女儿不过是一个未嫁女,能有什么见地,若说帮婶娘参详一下布料花样,倒是无妨,可过手银两,布匹衣物的多少,却不是筝儿能过问的,还请祖母另选能人。”
    老太君看了她一眼,笑着点了点头:“筝儿想的也算是周全,这样吧……”她略沉吟了一下,转向刁氏:“此番便由老三家的你全权主持此事,所需银两和徐氏商量,布匹衣物多少,算出总数以后,自报给你二嫂知晓,至于筝儿,便帮着你婶娘联系一下溢彩轩,跑跑腿儿动动嘴儿,可好,小懒虫?”
    如筝听她这样安排,才放下心,赶紧福身谢了,刁氏见老太君将大权全部交给了自己,心里也是一阵惊喜,这样来说,若要私自克扣些……倒是更容易了,毕竟徐氏不敢得罪自己,薛氏又“病”着,老太君双手一甩,如筝也不过是个跑腿儿的……她这样想着,也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
    老太君又和众人说笑了几句,便让大家都散了,却单单留下如筝,如筝心里一动,知道她是有话要问,便暗自在心里想好了说辞,上炕给老太君捏着腿。
    果然,不一会儿老太君便眯着眼睛,轻声开了口:“筝儿,此番给你三妹备嫁,正是你历练的好时机,怎的倒推了啊?”
    如筝听到自家祖母问话,赶紧自罗汉床上起身,下地深施一礼,恭敬答道:“祖母恕罪,祖母器重,孙女儿本不应推辞,但孙女想,给三妹妹操办嫁妆是大事,不像上次帮大姐姐的忙,虽说是在沁园,却是大伯母坐镇,孙女儿不过是跟着打打下手帮衬着,这次事关三妹的终身大事,孙女儿只是个待嫁在家的小女子,很多事情都不懂,万一有什么不当之处,孙女儿出丑还是小事,若是影响了三妹出嫁,那孙女儿可是要愧死了,还是由婶娘和母亲商量着比较稳妥,再者,虽然母亲这几日略有些大意,惹得您生气,但于事务上还是远超孙女儿的,三叔母素日里喜欢和母亲争执,多半也是性子直,又无法体会当家人苦累的缘故,此番她主持三妹嫁妆之事,若是能和母亲有商有量的,不定反倒……更何况母亲他毕竟是侯府的主母……”
    说到这,她声音渐低,却抬眼看了老太君一眼,似是有万般心事。
    老太君摇摇头,叹了口气:“好孩子,坐着说就行了,和祖母还守这些劳什子的规矩作甚。”
    如筝点点头,甜笑着坐在凌氏太君身边,轻轻为她捏着腿:“孙女儿知道祖母疼我,也想让我在出嫁前多学些,孙女儿会上心的。”
    凌氏太君看看她,慈爱地笑着摸摸她发际:“筝儿是个灵秀的孩子,祖母不担心你,你只是心太慈了,你给你那个母亲留面子,她可是未必……”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收住话头,端起茶喝了一口:“得了,你也别陪我这老婆子耗着了,回院子好好歇歇吧。”如筝站起身道了个万福:“孙女且愿意在祖母身边猴着呢,只可惜下午张嬷嬷还要来教规矩,孙女儿还要回院子准备……”说着嘟了嘟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