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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

      天快黑了,那些挖求救信号的人一起回到了营地。
    我们的车停成了一排,挡风。
    求救信号位于车辆的西南方。我去看了看,他们挖出了“sos”的基本形状,但是很浅,他们打算明天继续挖。
    我回到营地,跟大家一起下挂面,煮鸡蛋,吃完,天已经彻底黑下来。
    白欣欣带着两个女性睡房车。
    我和浆汁儿睡一顶帐篷,其他三个男性睡一顶帐篷。
    我们剩下8个人了。
    今夜,我们将和三具尸体为伴。
    我在睡袋上躺下来,把手枪放在了旁边。里面只剩下了两发子弹,不过,我至少知道了,它们都是有效的。
    关上应急灯,帐篷里就彻底黑下来。
    在我眼里,躺在旁边的浆汁儿其实是个植物人,我甚至觉得她能听见我说话。
    我果然说话了——
    “浆汁儿,你听着啊,我们把你抢回来了,现在你躺在我们自己的营地里,很安全,不要怕,好好睡吧,我们保护你……”
    “放心,你不会有事的,如果真是老天注定我们要死在这个地方,那也没关系,我看了死神的花名册,我的名字在你前面呢……”
    “我们挖了求救信号,要是运气好,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我会把你抱上飞机,送进大医院,挂最贵的号,那些医生会让你醒过来的。对了,你说过,如果获救的话,你要在天上亲我一口,这个承诺还算数吧?……”
    “如果明天我们运气不好,依然没人来救我们,那我只能把你留在这个地方了,今夜,你争点气,给我醒过来,好不好?只要你醒过来,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是选过7个字吗?其实真正的命运并不像我说的那样……”
    我说着说着,眼睛已经湿了。
    浆汁儿一直无声无息。
    我突然从幻想回到了现实,就像在云端掉在了地面上——她已经死了!躺在我身边的是一具尸体!如果再不埋葬她,很快,她的身上就会散发出腐臭……
    我使劲嗅了嗅,似乎有一股香气。
    我打了个冷战,猛地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我的脸上似乎贴着一张脸。我屏住了呼吸,仔细辨别这是不是幻觉。
    确实有个人影,她正在我的脑门上缓缓地画着圆圈!
    我慌乱地去抓手枪,对准了她:“浆汁儿?”
    黑影说话了,正是浆汁儿的声音,声调却无比阴冷:“周的东,你觉得我是她吗?”
    第59章 幻梦重现
    (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今日追更两章,希望大家继续关注罗布泊之咒)
    浆汁儿活了!
    她在黑暗中问我:“周的东,你觉得我是她吗?”
    周的东,听起来那么古怪!
    我把什么东西运回营地了?
    我把什么东西抱进帐篷了?
    这一刻,我已经魂飞魄散,朝着这个声音疯狂地扣动了扳机:“啪啪!!”
    我听见浆汁儿一声惨叫,好像有血喷射出来,溅了我满脸,那血是凉的!
    我打了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
    我发现,我躺在车里,头上是我的车顶。布布正在用矿泉水喷我的脸。
    她见我睁开了眼睛,对旁边惊喜地说:“嘿!他醒啦!”
    接着,我看见魏早、张回、帕万、孟小帅都挤到车门前来看我。
    我挣扎着爬起来,问:“我们在哪儿?”
    布布说:“你脱水昏厥了!来来,喝一口!”
    我接过水,咕嘟咕嘟喝了半瓶。
    噢,刚才那些情境都是我在昏迷状态的幻梦。我四下看了看,外面都是沙土,很热。我不知道幻梦是从哪里开始的,迷茫地问布布:“号外呢?”
    布布说:“号外死了!”
    号外死了……
    布布说:“浆汁儿失踪了,我们正去找她啊!”
    我说:“白欣欣和徐尔戈没来?”
    布布说:“我们不是分开了吗!”
    我彻底清醒了,我是在寻找浆汁儿的路上昏迷过去的。
    布布说:“张回拿着我的望远镜,看到了一片木桩,他追上你,让你看,你接过望远镜看着看着,就软塌塌地摔倒在沙子上了……”
    我知道我从什么时候昏迷的了。
    就是说,我们确实找到了古墓,而浆汁儿很可能并没有死!
    我的身上有了力量,说:“走!”
    布布说:“不行!你再休息一会儿。”
    这时候,我发现布布就像个母亲。我被她逼着,在开着空调的车里躺了半个钟头,车队这才出发。
    接近那片墓葬之后,我发现,那些木桩上并没有什么颜色。我们爬上沙丘,看到了几处大大小小的窟窿,经过认真辨别,只有一个窟窿是入口,其他都是伪装和掩护。
    一般说来,一个人在梦里的时候,和他现实中的性格是一样的,智商也是一样的,甚至做出的决定和判断也基本相同——我让张回和帕万留在外面陪着布布和孟小帅,我带着魏早下去探视。
    我把绳子系在腰上,与孟小帅定了暗号,然后慢慢走进墓葬的斜坡通道。
    我们下到最底端,慢慢前行,看到很多墓室,用手电筒照进去,我傻眼了——总共11副棺材,都蒙着羊皮,棺材前插着木牌,依次写着我们11个人的姓名,与我昏迷中的幻梦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木牌上并没有错别字,而且,顺序也不同——
    衣舞之墓。
    号外之墓。
    徐尔戈之墓。
    张回之墓。
    周德东之墓。
    浆汁儿之墓。
    帕万之墓。
    魏早之墓。
    白欣欣之墓。
    布布之墓。
    孟小帅之墓。
    我面对这些木牌愣了几分钟。
    魏早并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梦,不过他也被这些木牌惊呆了,一直没说话。我排在第5位,他排在第8位。
    为什么我眼前的情景提前在我昏迷中梦见了?或者说,为什么我在昏迷中看到的情景在眼前出现了?这是最恐怖的。
    巧合?
    终于,魏早骂起来,这跟梦里不一样。
    我依然担心梦里的情节再现,于是,赶紧冲到写着“浆汁儿之墓”的棺材前,迅速把它打开了。浆汁儿果然躺在里面,脸色像纸一样白。
    棺材很窄,但是我并没有掀翻它,我不想重复梦里的情节,我费力地把浆汁儿抱起来,对魏早说:“快跑!”
    我们很快就跑出了古墓,我松了一口气。
    张回、布布、孟小帅、帕万并没有下到古墓里。
    古墓也没有坍塌。
    我也没看到三个赤身裸体的郑太原……
    现实并没有重现梦魇!
    布布急切地问:“天哪,她还活着?”
    我摸了摸浆汁儿的心口,摇了摇头。
    孟小帅没有走过来,她远远地看着我怀里的浆汁儿,难过地哭起来。
    静默了一会儿,布布说:“要不,就把她埋在这儿吧……”话音刚落,她的眼圈也湿了。
    我说:“不,她是跟我们出来的,要埋也埋在我们的营地旁边。”
    布布说:“那也好……”
    我把浆汁儿放在路虎卫士的后座上,让她平躺着,然后回到驾驶位置,掉头朝回开。
    我的车速很慢,我怕颠着熟睡的她。
    我没有打开cd,朱哲琴也没有唱歌,只有震耳的引擎声。
    走着走着,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的表情很安详。
    我忽然盼望梦里的情节再现了,如果一切都按梦中发展,那么,到了半夜,说不定浆汁儿真的会死而复活……
    我只要她说话,不管她说什么。
    我只要她坐起来,和我说句话,哪怕她已经不再是她了……
    我正胡思乱想着,忽然看见前面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闪着乌黑的光,很像号外的电台!
    我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
    我没有停车,从它旁边开了过去。不过,走到它附近的时候,我仔细地看了看,我确定,那就是号外的电台!
    我刚刚做的那个梦,眼下的现实——它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