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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北流皇帝永和帝眯着一双有些混沌却难掩精光暴戾的鹰眼,上下打量着下方不卑不亢的少年!
    这个少年,让永和帝响起了容洛,手握重兵的容王世子。
    想到这里,永和帝状似不经意的瞥了眼容洛的方向,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移开,懒样洋的问道:“凤墨,为何见着朕,却还不以真面目示人?”
    “草民貌丑无颜,恐辱了吾皇的双眼。”凤墨淡然道。
    貌丑无颜?这话倒是让人不敢苟同,毕竟那一身清冷孤傲的气质在那里,尤其是那下半张脸,简直可称得上绝世美玉,实难让人相信她的话。
    顿时,有人不善的反驳,“若真是如此,便请新科状元摘下面具如何?再丑,也还是需要面圣。”
    “凤墨,你可知道你如此的觐见皇上,是对皇上的大不敬。”
    “快些摘下面具。”
    “……”
    百官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是想要让凤墨将面具摘下来,而永和帝也只是眯着眼睛,静静的听着。
    容洛只是最开始的时候看了眼凤墨,之后就一直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站在百官之首的位子上,却愣是一句话都不说。
    那些依附容洛诸位官员,一时间摸不清楚容相的心思,别人都在吵嚷着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打压这位文武全才的新科状元,其实都清楚,这是在指桑骂槐的暗指容洛。
    不过眼见着容洛都不做声了,他们也就乐的当着闷葫芦,反正只要是火不烧到他们的身上,就不关他们的事情!
    凤墨站在金銮殿上,面对百官的苛责,要是一般的普通的刚刚出仕的寻常人的话,早就吓得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更别说还能不卑不亢的好好的站着了。
    “容相觉得如何?”永和帝抬手示意下方的人静下来,转头笑望着容洛,温和道。
    百官瞬间闭嘴,拿眼小心的瞥着容洛。
    被点了名的容洛缓缓的站出官列,拱手道:“回皇上的话,臣倒是觉得,新科状元朝堂上如此的面见皇上,实乃大不敬!”
    说到此,所有人都以为容洛也是赞同让凤墨摘下面具的,就连永和帝也是如此想着。可是下一刻,只是停顿了一下的容洛,语气一转,道:“不过,臣觉着,皇上广纳人才,要的便是那人的能力,与容貌并无关系,摘与不摘,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情,只要以后这位新科状元能够衷心为皇上做事,便也就没有关系了。”
    容洛的话无疑就是站在凤墨的那一边,他表明了自己的意见,他并不想见凤墨那面具下到底是何容貌,故此一说。
    永和帝的眼底浮现阴霾,不过转眼间就是一脸的和煦,“既然容相都这般说了,朕也深觉就是这般的道理。也罢,朕也不是那种强人所难之人,如此,朕便允了凤墨这一特例。”
    这话一出,百官再次的觉得,皇上是真真的对容相太宠爱重用了,这般的人,若是不好生的巴结,还要巴结谁?
    “墨爱卿,这凤墨怎么说,也是你的门生了,你觉得他适合什么样的官职?”
    一直都是置身事外的墨谆,每天就像是看热闹一般的看着这些,被点着名字,也是不慌不忙的站出来,道:“启禀皇上,虽然凤墨确也是文科状元,可凤墨却也包揽了武举状元,如此,臣实难给出判择,还是需要请教一下容相的意见!”
    墨谆不愧是官场打滚多年,几句话一说,就将这个难搞的皮球踢到了容洛的手上。
    要知道,这皇上也只是询问意见而已,官员的升降,官员的安置,岂是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能左右的了的!
    “右相说笑了,这种大事,岂是容洛这般年纪的人能够左右?还请皇上定夺。”
    容洛又不是傻子,这么简单的道他会傻傻的迈进去?
    永和帝本身就是一种试探,怎么可能真的让一个臣子决定臣下的官职。
    “如此的话,嗯,朕要好好的想想!”永和帝沉思了一会儿,上下打量着凤墨,最后笑的意味深长,道:“朕也是惜才爱才之人,凤爱卿又是文武状元,那便……承接大理寺少卿一职吧!”
    第045章玄音异术
    谁也没曾想到,凤墨在刚刚的涉足朝堂,皇上就给了他一个大理寺少卿的位子。
    大理寺,掌管刑狱案件审理,正四品官员。
    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状元而已,一般状元封官,不都是七品以下吗?皇上竟然一张口就是正四品。
    光是其中隐含的寓意,就不得不令人深思。
    “皇上,这,这于理不合,使不得啊!”三朝元老太师于怀颤巍巍的说道。
    “于太师,朕乃惜才爱才之人,容相当初使得,为何就到了凤爱卿这儿便使不得了?嗯?”
    永和帝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一张纵欲过度的暴虐脸上,始终都是懒洋洋的样子,倒好像是他的话也不过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一般。
    于怀被他的话给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沉沉的叹息,罢了,北流已经成了现在这样,他已经是无颜去见先帝了,便也就如此吧!
    永和帝昏庸且多疑,如此下去,北流覆灭,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于怀转头望了眼容洛站立的位子,见他面上始终都是淡淡的,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心中忧虑更深。
    容洛这个人的能力,是永和帝的任何一个皇子都比不得的。尤其是容王的手中还握着凤鸣三十六军的十万精英。
    难道,真的容洛真的会……
    于怀心惊胆战,竟有些不敢往下想!
    容洛是何等人?于怀只是轻缓的一个眼神,他便就察觉到了。只是他与于怀本就不熟悉,加上观念上的不同,自然相交的可能性也就没有了。
    一直都是这般的被人以各种各样的眼神注视着,容洛早就已经习惯了。
    不过现在他倒是有些好奇,凤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永和帝毫不客气的否决了三朝元老的建议,等于是堵了生下来那些想要反对的大臣的嘴。
    所有人顿时都闭上了嘴,到了嘴边的话,也都全部咽了下去。
    “无人反对了?”永和帝和煦的视线在周围扫过,最后道:“如此,凤墨听旨!”
    凤墨上前一步,缓缓跪地,“臣在!”
    ……
    下了朝,面对百官的谄媚恭贺,凤墨冷冷淡淡,并没有表现的多热络。
    随意的应付了几下之后,就打算离开。
    “凤大人!”
    墨谆在背后叫住前方打算离开的少年,心中已然是有了考量。
    “墨相大人,有何指教?”
    凤墨转过身,黑眸中划过一丝讥诮的光芒,却一闪而逝,掩饰的极好。
    “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凤大人如此小年纪就得了这般的成就,让老夫甚是欣慰啊!”
    “墨相大人谬赞了,凤墨能有如今的成就,一切都是仰仗墨相大人,若不是墨相大人的提携,凤墨岂能有如今站在此地的际遇!他日,凤墨有机会,定当回报墨相提携教育之恩!”
    虽然是说着道谢的话,可也不只是为什么,墨谆总觉得这话中饱含深意,让他甚至都觉得慎得慌。
    墨谆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的纤瘦的少年,这个少年给他的感觉,看不透,就像是容洛那般。
    当下,墨谆也不再似刚刚的那般的热络了,随意的扯了几句,便离开了。
    抿着漂亮的唇,凤墨冷冷的看着墨谆若有所思的神情,寒眸中迸射出冰冷的寒光。
    即使是怀疑又如何?难道他还能猜得出来,她是他那个打算送给别人做妾的大女儿墨流卿?
    罢了,她说过会好好的回报他的提携教育之恩,便会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永和帝赐给他的府邸,竟然是和容洛的丞相府比邻而居。
    站在府邸的门口,抬头望着那大大的门牌,凤墨,也就是墨流卿冷冷的扯了扯嘴角,明显的是早就有了此等打算。
    这诺大的凤府中,到底来了多少的眼线?恐怕大部分都是了。
    迈步从容的走了进去,墨流卿独自一人观赏着自己的府邸。其实说是观察,而是为了观察这个府邸到底什么人是心存疑心的人。
    大致上了解的差不多了之后,墨流卿来到正厅。
    整个凤府上下三十二个人,管事一名,门人两名,丫鬟十人,剩下的便是家丁。
    “除了管事,其他人便都散了吧!”墨流卿背着他们站着,“我一向只喜欢亲力亲为,人多了,反而不适应。”
    “主子,可那是……”那名管事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墨流卿冷冷的打断,“在这里,还没开始,我的话就不顶用了?”
    明明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可是那忽然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当下,管事也不敢说什么了。
    也因此,整个凤府就只剩下管事一个人。
    当墨流卿回到右相府自己的院落的时候,芍药连忙迎了上来。
    “小姐你可回来了。”
    “有事?”墨流卿摘下面上的白色面具,露出那张绝美精致的面容,一边褪下身上的外衣。
    墨流卿既然选择相信芍药,便也就不会隐瞒什么,毕竟现在她也确实需要人手。
    墨流卿刚刚开始告诉芍药,且告诉她,她就是凤墨,那丫头的一张嘴张得都能塞进去一颗鸡蛋。不过还好,芍药也只是最初的吃惊过后,剩下的就是惊奇和欣喜,倒一点也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变化如此大。
    “没事,只是担心小姐而已!”芍药替墨流卿摘掉头上的白玉发冠,笑着说道。
    墨流卿坐在梳妆镜前,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光一闪,缓缓的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再有几日便是乞巧节了?”
    “对啊小姐!”芍药不明所以,点头道。
    “替我寻把琴来。”墨流卿淡淡的吩咐道。
    芍药熟练的替墨流卿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然后应下,道:“夫人在时,曾经最喜爱的便是抚琴,虽然先下这里没有多么贵重的东西,可夫人的那把琴还在,芍药这就去给小姐取来!”
    说着,芍药小步的跑了出去。
    墨流卿站起身来到院子中的树下躺椅上躺下。
    曾经,师父交给她一个异术,这一世倒是忘了。
    玄音,以音为器,鼎盛时,她曾用一曲琴音杀敌数千。
    只是,这样的技艺却不能常用,否则的话,会对自身反噬过大。
    玄音书上记载,玄音练成者,可伤人,亦可救人。
    伤人亦伤己,救人亦是伤己!
    说到底,异术就是异术,如此之术,若是常用的话,对自身的伤害是巨大的。
    上一世,因为这种逆天之术,她本身就已经到了极限,本身就活不长久,若是那两人能再等等的话,她岂会那般的恨!
    “小姐,琴来了!”
    芍药小心翼翼的抱着一把用琴布包的极好的琴,轻轻的放在桌子上。
    墨流卿望着芍药渐渐的将琴布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