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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右相府——
    相比较别院的心惊胆战的等待着结果,墨流卿的院子就显得平和了很多。
    一直胆小的不敢出自己的小院的四夫人何氏和墨清荷,现在倒是经常的来她的小院中,墨谦早在那次的挖后院之后,心中的不满爆发,彻底的和墨谆等人闹翻了,搬到了她的院子中。
    而这几日,从上次墨流卿对容洛说出那种话之后,整个人就像是仙外之人,整个人显得很飘渺,很冷淡,很让人……心疼。
    “姐姐可是身子不适?芍药?”墨清荷在小厨房中,一边做着墨流卿最喜爱的梨花酥,看了眼院子中的躺椅上闭目似乎睡着了一般的墨流卿,小声的问道。
    芍药摇摇头,“四小姐放心,小姐现在很好,只是大概心情不太好而已!”其实她也很不解,几天前,小姐忽然的拒绝了容相,芍药最开始都以为自家小姐一定会和容相在一起的,可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墨清荷点点头,“那就好,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皇上才会下令撤走府外的看守人员,要是一直如此的话,难道我们还要和那帮人一直的生活下去?想到墨华染那个嚣张的样子,我就一肚子的火。”
    芍药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想着,小姐到底打算做什么?
    墨谦趴在石桌上研究着棋局,而墨清荷的娘四夫人何氏,则是坐在另一边,低眉敛目的认真刺绣,不骄不躁的,倒是像一个深闺中养成的性子。
    原本静静的闭着眼睛躺在躺椅下不动弹的人,抬起手遮挡住了眼睛,然后缓缓的张开眼睛。
    “小姐醒了?快些来尝尝小姐你最喜欢的梨花酥,这可是芍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做出来的,小姐一定会很喜欢的。”
    芍药一见墨流卿醒了,当即笑着说道。
    墨流卿望着面前精致的糕点,一点胃口都没有。
    “放着吧!”疲惫的挥挥手,墨流卿从躺椅上站起来,对趴在石桌上,认真地自己和自己对弈的墨谦道,“谦儿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你当你是召唤小狗啊?真是!”墨谦一边不满的抱怨,一边却还是快步的跟了上去。
    芍药望着盘中完整的糕点,眼底的担忧更盛。
    小姐……
    “谦儿,你想要留在墨谆的身边?”一开口,墨流卿也不打算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问道。
    墨谦猛地皱起眉,不是因为墨流卿的称呼,而是从墨流卿这句话中,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你……要离开?”
    倒了一杯茶,墨流卿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墨谦,倒是像是在给墨谦考虑的机会一般。
    墨流卿已经决定,一旦离开这个家,那么,她将会让这个墨家,将墨谆,从北流连根拔起。
    墨谦若是留在这里的话,必然会让她有所顾忌。
    “看样子是真的了!”墨谦阴沉着脸,冷笑的讥讽道:“你现在倒是长志气了啊,竟然开始学人家离家出走了?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这个笨蛋脑瓜子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会想出这么复杂的事情?我要是让你一个人跑出去的话,不知道你会不会饿死在外面。哼!”
    傲气的扬起下颚,墨谦气冲冲的摔门跑掉了。
    饿死在外面?墨流卿勾起唇,恐怕有些难了。
    墨流卿望着面前冷掉的茶,喝了一口便没有兴趣再喝下去了,果然,茶一冷,就变苦了。
    站在窗前,一阵风过来,竟令人感到一股凉意。
    已经入秋了,天也真的开始慢慢的转凉了,时间倒是过的飞快,一转眼,她已经在这里呆了快一年了。
    “小姐,吃点东西吧,小姐的身子刚刚才好,若是不吃点东西的话,当心身子!”芍药挂心墨流卿的身子,担心她身子骨刚好,又被她自己折腾垮下来,端着刚刚的梨花酥,和热腾腾的茶走进来道。
    “我交代你的事情,可安排好了?”转身走到榻上坐下,墨流卿并没有伸手去拿吃的,反而拨弄起来桌子旁的香炉。
    芍药点头,“已经安排好了,只是,小姐,我们若是忽然的消失的话,必然会引起动乱,墨大人也绝对会想方设法的找到小姐的,到时候,恐怕还会牵连表少爷一家。”
    “我知道!”这么浅显的道理,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既然她决定这么做,自然是有她的道理。“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了,其他的事情,我自有分寸。”
    芍药张张嘴,其实她比较想要知道的是,小姐是怎么看待容相的事情的,可是眼瞧着小姐不愿意多谈的样子,也只能憋在心里。
    芍药看的出来,容相对小姐是真心的,那般骄傲的人,被天下称之为四绝之一的男子,当时小姐说出再也不见他的时候,那眼底的痛苦和绝望,令人动容。
    其实芍药看的很清楚,其实小姐根本就是对容相有些心动的,当时所说的【不喜欢】三个字,压根就是口不对心。
    虽然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让小姐说出那般决绝的话,可身为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无论小姐做出任何的决定,即使是不好的决定,她也会站在小姐的身边。可惟独这一次,让芍药想要去找容相说清楚,说清楚小姐并不是那般的无情之人。
    “右相府的禁令在明日就会暂时的撤销,今晚,我给墨华染一个机会。”
    机会?芍药真的很怀疑,墨华染真的敢吗?
    芍药低估了嫉妒中的女人,且还是带着满腔的仇恨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一旦疯狂起来,那可是会不顾一切的。
    墨流卿其实从很早以前就在为今天布局,现在也确实是到了该收网的时候了。
    今晚的夜,出奇的静!
    芍药早早的点好了灯,坐在一旁托着下巴呆呆的看着自家小姐。
    她在想,小姐的所说的收网,到底是什么时辰发生,这样的干等着,也着急啊!
    窗外忽然的传来一阵响动,而这样的响动却只是停留在院子中她平常所休息的躺椅边上。
    墨流卿的手一颤,翻动书页的手微微的一紧,竟然有种想要回过头的冲动。
    “墨儿……”
    窗外传来的沙哑中带着痛意的声音,让墨流卿倏地闭上眼睛。芍药一怔,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焦虑的看向自己小姐。
    “墨儿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墨儿能够好好的想想吗?不要那么着急的否决我们之间的关系!”容洛这几天的不理朝政,算是合了永和帝的心意了,在不确定容洛到底什么时候突然的好起来之前,永和帝召见老容王,说什么以散心为主,让容洛去边防之地的云霭城去巡视一遍。
    刚开始的时候,容洛是抗拒的,后来老容王亲自的过来,祖孙两人关在书房中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话,最终出来的时候,容洛反正是答应了去云霭城了。
    这一次,容洛是来和墨流卿告别的!
    放不下,他的整颗心都给了她,他也不愿意放手!
    他只是希望,借着这次的离开,让墨流卿好好的想清楚。届时,他回来之后,无论她的决定是什么,他都不会放手。
    他容洛一旦爱上,便是一生!
    这几日自暴自弃,冰寒的月光下,容洛的脸色微微的有些难看。
    眼见着他说了这么多话,对方还是没有一点点的反应,那双原本慑人的凤眸,瞬间暗淡下来。
    “墨儿,等我回来!”
    容洛深深的眷恋的看了眼那窗纸上印出来的绝美身影,最后留下这句话,快速的转身离去。
    容洛怎么也没想到,他的这一离开,到真正意义上的相见,却是在半年之后!
    外面再次的安静下来之后,墨流卿紧攥着书页的手已经微微泛白。
    “小姐……”芍药担忧的望着她,既然痛苦,为何要如此的折磨对方?
    “无事!”手渐渐的松开,墨流卿深深吸了口气,淡淡的回了一句。
    当外面再次的出现动静之时,墨流卿从榻上起身,“谦儿来了,你去瞧瞧。”
    “干什么?没看到我来了,毛毛躁躁的,怎么伺候我姐?”芍药刚一开门,就差点撞上了急匆匆的闯进来的墨谦,还好芍药机灵,连忙闪到一旁,这才避免了撞成一团的惨事发生。
    可是还不等她说话,她的小少爷竟然就直接的来个恶人先告状了,将芍药彻底的气笑了。
    “是是是,谦少爷,芍药错了。”
    话音刚落,忽然屋子一黑,顿时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
    “姐?”墨谦眨巴了几下眼睛,这才适应了突然黑下来的房间。
    墨谦毕竟有内力,虽然不是多么的深厚,可夜间视物这一点,倒是难不倒他。
    芍药是一点武功都没有,可关键是她对这件房屋很熟悉,自然,磕磕碰碰是不会了,很轻易的两个人就来到了墨流卿的身边。
    “抱紧了!”
    墨流卿的手一揽,将芍药和墨谦揽在怀中,从敞开的后窗户,刷的一声窜了出去。
    墨流卿率先的将墨谦和芍药送回凤府。
    “凤主!”墨流卿早先就交代过,所以易安早早的就等候在这里,一见到他们,就迎了上来。
    将已经彻底傻掉了的墨谦放在地上,芍药此时已经熟门熟路的开始整理房间,一点也没有墨谦的呆傻。
    “芍药,安排谦儿去休息,要解释什么,你都解释给他听。”
    墨流卿说完,就离开了。
    而目的地…
    当墨流卿重新的回到右相府的时候,那火光,已经照耀了半边天,右相府人声鼎沸,显得尤为的慌乱。
    其中,还夹杂着墨谆的咆哮,和不断的求饶声音。
    然而,已经迟了!
    墨流卿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忽然伸手向着那已经渐渐的快要灭了的火堆中,扔了几颗什么东西。
    【嘭】的一声,火光瞬间窜的老高,将想要前去扑火的人下了一大跳。
    此时那无情的火舌,正在疯狂的吞噬着那独立的屋子。
    好在墨流卿一直以来居住的地方距离别的院子都比较的远,这样的这一次的事情,倒是庆幸的没有牵连到别人。
    墨流卿的半张脸在这火光的投影下,显得尤为的鬼魅。
    转身,不再理会那乱作一团的右相府……
    从今日起,她将不再是墨流卿,更不再是当初的凤鸾,而是凤墨,一个全新的人!
    这一次的她将不再受到束缚,真真正正的按照自己的心意。
    无论是墨谆也好,或者是墨华染,亦或者是永和帝,欠了她的,都一步步的还回来……
    此时,容洛已经出了城,当容洛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半月之后,容洛将原本一个月的路程,硬生生的缩短了一半,为的就是早些回去。
    当京中的消息传到的时候,一向给云霭城诸位官员一种淡然优雅之态的容洛,却在看了信之后,瞬间变脸,硬生生的吐了一大口的鲜血,就那么的倒了下来。
    “墨儿——”
    在倒下的那一瞬间,那悲戚的一声像是失去了伴侣的狼王般的吼声,一直到多年之后,依旧还是深深的嵌在当时在场的所有还活着的人的心中。
    若说之前前往云霭城之时,容洛为了早些回来,而将原本一个月的路程,缩短至了半月的话,那么,在接到那封信之后,容洛便不顾自己气怒攻心而倒下的身子,执意返京。
    来的时候,虽然也是赶得很急,可终究还是有休息。可这一次,容洛回去的时候,根本就是一路疯狂赶路,将半个月的路程,再次的一缩再缩。
    可即便是这样,之前的耽搁,到现在的重新的返回京城,已然是一个月之后。
    ‘墨流卿’也已然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