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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可段钢林就是段钢林,他从杨海涛三个人的说话里嗅到了这件事里充斥着的阴险的味道,他现在必须揪出真正的凶手,还自己一个清白。他清楚地知道,那两件“秘密武器”,还不是派上用场的最佳时机。
    由于提前打了电话,刘献针院长早已在他的值班室里等候着段钢林。
    “小段啊,你怎么耽误了这么久?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刘献针院长一见段钢林,不无担忧地问。
    段钢林笑道:“老院长,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小事而已。”
    这时的段钢林,与这位刘献针院长的关系已经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在谈笑声中,他把刚才降服许二双等人的事说了一遍,同时,他把对刘勇卫双目突然失明的事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是段钢林在一天之内与刘院长的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是中午,他陪着常青儿到妇科检查身体。当时,由于时间紧迫,他没有与刘院长进行长谈,现在,这对忘年之交又坐到了一起。
    照例,刘献针已经提前将门窗紧紧地关闭上了,又把窗帘紧紧地拉了上去。从外面看去,刘献针的屋子里没有一点灯光,而屋子里大灯已经关闭,一盏台灯散发出柔和的光……
    “小段啊,你很会交朋友。”刘献针院长既欣慰又赞赏地说。
    段钢林笑道:“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善于攻心。”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心战为上,兵战次之。”刘院长爽朗地笑着:“你一定对三国演义研究很深罢?”
    段钢林摇头而笑:“略知皮毛。”
    一阵寒暄过后,刘院长切入了主题:“小段,我已经查清楚刘勇卫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了。”
    “呃——”段钢林惊异地睁大了眼睛:“你既然查明情况了,为什么不告诉公司领导呢?俺老段也可以清清白白的了。”
    “我为什么要向公司领导汇报呢?”刘献针坦诚地道:“像刘勇卫这样的贪污投机分子,红光集团多如牛毛,少一个是一个,我为什么要揭发呢?我一旦说出来,没准会遭人忌恨,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有必要这么做么?何况,我一旦说出这件事后,对我本人没有任何的好处,所以,这个事就得交给你去办了。”
    “老院长,您老考虑得真是周到!”段钢林道:“把这件事揭发出来,还真的由我来办,只有这样,才能把那顶‘莫须有’的帽子洗涮掉。”
    刘献针道:“小段,我已经查清楚了,红光楼里有一个厨子,名叫张定,此人二十多岁,烧得一手好菜,属于祖传的手艺,他不管烧什么菜,只要加入一种粉沫,菜的味道立即鲜美无比。他手里还有一种秘制的药粉,把这种药粉加入饭菜里后,人一旦吃了,五六个小时以后,肯定会双目失明。”
    顿了顿,刘院长又道:“但是有一件事,我真的弄不明白,这个名叫张定的小伙子,为何偏偏要把刘勇卫的眼睛给弄瞎呢?”
    段钢林沉思一阵后问道:“老院长,你是怎么查出来这件事的?”
    “呵呵,如果我不是多次到红光楼品尝这位厨师做的红烧肉,没准还真查不出来。”刘献针笑道:“我从他的菜里品出了他加的那种秘制的药粉,如果不是那种秘制的药粉,他绝对不会烧出那种鲜美味道来。而且,上次一位小伙子调戏红光楼里的一位迎宾小姐,从红光楼出来后,也是隔了五六个小时,便双目失明了。我在实验室里,对那个失明的小伙子进行了全方位检查,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总算找出了其中的原因……”
    听着刘院长的话,段钢林明白了,害瞎刘勇卫眼睛的,绝对是那位名叫张定的红光楼的厨师,非他莫属。他禁不住对刘献针院长无限的敬佩起来,不愧是一生行医的老中医,他对各种味道的敏感力,绝对属于超强。
    只是,段钢林猜不出来张定缘何会在刘勇卫的饭菜里下药!
    段钢林断然不会想到这件事和他有着不可分隔的关系。
    “小段啊,张定的药粉,配方独特,一般的医生,一般的医院,都不会查出来。即使能够查出他体内的毒性,也不会查到这位张定的身上。因为,刘勇卫在红光楼里吃下的饭菜早已排出了体外。”刘献针院长郑重地说。
    “看来,这位张定小子还算是个人才。”段钢林不无奇异地道。
    “如果他害的是好人,我一定把那小子揪出来。”刘献针道:“如果把他揪出来,我可能就得罪公司领导了,因为,红光楼的生意会因为这件事而一蹶不振,而红光楼的老板吴金来,是公司工会主席吴大庆的亲侄子!”
    “哦?”段钢林一震,暗暗有些心惊,不就是一个酒店嘛,居然和公司的上层有着如此密切的关系,真他奶奶的不可思议。看来,红光集团真的很复杂,不是他所想像中的那般复杂。
    “呵呵,小段啊,你还年轻,越是复杂的环境,其实越容易干事创业!”刘献针院长微微笑着,从不抽烟的他,这回也主动从段钢林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烟,点上,悠悠然抽了起来。
    “呃——”段钢林再次一怔,刘院长的话,简直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他之所以来到红光这个老牌国企,其实就是冲着这点感悟而来的。是的,越复杂的环境,其实越容易干出一番事业来,环境复杂了,各方面的因素便会越多,可以利用的条件便会有很多。当然,对于段钢林来讲,这样一个复杂的环境是最适合他的了。毕竟,这样一个环境制度并不健全,发展并不正轨,漏洞百出,在这样一个复杂的环境里,有贪官、有痞子、有美女、有钞票、有哥们,有好人,有奸徒,谁具备了混水摸鱼的本领,谁的拳头硬实,谁的脑子活络,谁的眼光精明,谁就有可能左右整个公司的大势,谁就可以走向成功……
    “老院长,你能和我这个外分学生推心置腹,我啥话都不说了,我……”段钢林一阵感动。
    刘献针道:“小段,我这辈子,其实最恨的就是那些不走正道的人,可是,我却没有干成什么事,来到红光二十多年了,我见证了红光二十多年的发展,可是,红光始终有那么多的阴暗面,那么多的阴暗的人,就是这些阴暗的人和事,把这个堂堂的国企弄得乌烟瘴气,职工们怨声载道,我曾经怀着一腔热血来工作,可我却没有能力解决这些事,我只能当一个小小的医院院长,虽然是正处级干部,可又有谁把我看在眼里呢?而你,你还年轻,你比我更有头脑,所以,我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希望你能够在红光好好发展,哪天你真的站起来了,能把红光好好地整顿一下,让红光的普通职工们都能够踏踏实实地过上好日子,我其实也就欣慰了……”
    说这话时,刘献针的语气有些颤抖,显然,他是动了真情,显然,他对段钢林说的句句都是心里话。
    第066章  世态炎凉
    而此时的段钢林,他的意识里远远没有刘献针所说的那种高度。刘献针是从一种正义、是从一种大局、是从一种忧患的角度来分析考虑问题的,而段钢林却不是这样,他现在的想法就是如何混水摸鱼,如何多泡几个妹妹,如何多赚俩钱儿,如何让自己过得舒坦一些,仅些而已。至于其他的一些更高更远的想法,段钢林却没有达到。
    当然,段钢林现在还没有完全地融入到红光集团的这个大氛围里,当他真正融入这个大环境里,当他真正地成为了一名纯粹的红光人,当他切身感受到红光集团的形势,当他实地了解到红光集团的职工们的苦难,当他与红光集团的官吏们真正的融在一起,他的想法便会发生前所未有的变化。当然,这是后话。在红光,在这个大型国企,段钢林的路还很长,等待他上升的高度,还有很高。
    “刘老,你以后就是我的老师了。”段钢林双手朝着刘献针递过了香烟,无限真诚地道:“刘老,你对红光集团各方面了解得非常深,而我,算是一个粉嫩的新人,从现在起,你可得多多指点我,没有你的指点,我段钢林成不了龙也变不了虎,只能是一条小毛虫。”
    “哈哈哈……”刘献针一阵爽朗的笑:“放心吧,红光集团这么点事儿,过不了几年你就会明白得一清二楚,到时候,你轻车熟路,尽管放手大胆地去干吧,我对你有信心。”
    顿了顿,刘献针语重心长地道:“你现在的任务是,不能得罪人,坚决不能得罪人,在了解红光的同时,要积累自己的人脉!”
    “刘老,你就是我最大的人脉。”段钢林发自内心地道。
    刘献针笑了:“这个,只不过是暂时的,总有一天,我会作古,你现在必须广泛的积累人脉,市里的领导,市冶金局的领导,红光集团的领导,红光集团的广大的职工群众,都需要你广泛的结交。一旦时机成熟,水到渠成,何愁大事不成?”
    听着刘献针的话,段钢林一时间热血沸腾。他想起了刚才在红光林里降服许二双时说过的话:一定要有群众基础。这个群众基础,用刘献针的话说,就是人脉罢?不管到什么时候,只要有了人脉,再大的困难也能摆平!
    应该说,段钢林也并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考虑得如此周详,如此现实。此刻,他对刘献针不仅仅是一种感激,更是一种知遇!
    同时,段钢林也想起了一件萦绕在他心中很长时间的一个问题:如果韩总此刻依然健在,那么,他段钢林这个名牌大学的冒牌货能混多久呢?不得不说,韩总是一个重才爱才之人,如果某一天他交给俺老段一个品种钢研发的课题,让俺老段独立完成,并亲自监视俺老段的一举一动,那么,他一定会发现俺老段居然没有一点真才实学,那么,俺老段的好日子还能过得下去么?从这个意义上讲,韩总的奇异的离世,既是坏事,同时又是好事。
    现在,能够让段钢林感到庆幸的是,刘献针院长对他推心置腹!这位“老红光”,坦诚,真挚,正直,重情,应该说,段钢林已经找到了另外一个心灵的依靠!有刘献针在,他就能在很多的事情上有了参照!这是一笔非常了不起的财富。
    取出手机来,看看表,已经是深夜了。
    “刘老,我现在要走了。”段钢林起身先辞:“我现在立即去红光林,调查一下那个张定究竟是何许人也。”
    “小段,这件事你必须尽快查清楚。”刘献针道:“只有尽快把这件事解决掉,才能缓解你现在的压力。”
    ……
    尽管已经是后半夜的时间,尽管大多数的人们都已经熟睡,但红光楼作为红光集团规模最大的酒楼,此时依然是十分的火爆。酒楼内歌舞升平,下三烂四的男人们大言不惭地吐露着淫.言秽语,也不知道是领导干部还是平民百姓,不过,很有可能是红光集团的有钱人,抑或是官职不大的干部们。
    毫无疑问,红光集团的大领导们(主要是指集团公司副职以上领导干部)不会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场合聚在这个酒楼里。如果要聚的话,他们也会首选第一招待所。那里才是大领导们的聚会之地,连大多数处级干部都得止步,何况是普通的职工们呢?大领导们只有在这样的场所里放开肚子喝酒聚会或者是搞一些“腐败动作”才是安全的。
    段钢林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把长长的头发理顺了,这才带着一脸自信的笑容踏上了那块通向酒楼里的红地毯。
    迎宾小姐们此时都已困倦了,美丽的脸庞上泛动着浓浓的倦意,原本明亮的眼眸里也流动着一丝丝浑浊。
    段钢林站到了酒楼的前台,“当当当”,轻轻地敲了三下吧台,微微一笑,道:“请给我来个包间。”
    “呃——”正在埋头打盹的林雪猛地抬起头来,只见段钢林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是你……”林雪满脸惊诧地看着段钢林,浑身的倦意迅速消失……
    迎来送往地忙乎了一整天,林雪虽然困乏至极,但始终挥不去段钢林留在她脑子里的形象。即使是在她困倦的时候,脸上也含着回味的笑,那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很有气质的帅哥,为啥就不看俺一眼呢?难道俺在他的眼里真的不漂亮?他一定有女朋友了,难道他的女朋友比俺还要漂亮……
    这位自负到极点的迎宾小姐,总为自己为何不能被评选为“全球第一美女”而耿耿于怀。
    当林雪看到段钢林犹如天神般降临到了她的面前时,她居然忘记了把嘴角那两道已经干涸的哈喇子擦拭掉。
    段钢林自然不知道林雪心中到底在想着什么。但他知道,今日中午与刘勇卫和赵振东一块吃饭的时候,无论林雪如何主动与他说话,如何向他暗示,段钢林就是不看她一眼!
    难道这位并不难看的迎宾小姐,因为得不到俺老段的一个欣赏的目光而心生忌恨,由此想把俺老段害死?天啊,这也太可怕了罢?
    虽然这个想法不合逻辑,相当的不合逻辑,但段钢林却深信,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原因。不过,这个原因却也是相当的荒唐,相当的滑稽。这种可能发生的几率也太低了,太有点天方夜谭了。
    段钢林深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除非,人们的脑子有了问题,没有了想像力。段钢林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印证自己的“荒唐猜测”!
    “你,你来干什么……”
    林雪一见段钢林,居然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段钢林微微一笑,同样照着中午的法子,并没有看林雪一眼,用一副无动于衷似乎是冷漠的语气道:“来一个包间吧。”
    林雪稍稍一怔,随即有话没话地问:“这么晚了,你……”
    段钢林此时已经拿出了手机,听着林雪的话,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冷地道:“我的话,你没有听到,是么?”
    “不不不……”林雪赶紧辩解道:“我是说,现在已经后半夜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喝杯茶……”
    说这话时,林雪的脸上、眼睛里,一时间情意万种。
    而这一幕,恰恰让隔着窗户看林雪的两个身着白大褂的小伙子看到。这两名小伙子,正是红光楼当日的值班厨师张定和李安。
    张定和李安眼瞅着段钢林如此冷漠而林雪却贱兮兮地向上靠,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忌恨。他们真的想不明白,天天讨好林雪,林雪却对他们冷淡无比,现在,林雪居然对段钢林这个并不看她一眼的陌生男人拼命地献媚,真是不可思议,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段钢林,真的看不出来段钢林对林雪究竟有多大的吸引力。也许,除了林雪能够吸引这哥俩的目光之外,也只有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了。他们怎么会有眼光来品知段钢林呢?他们此时只有一个念想:段钢林哪怕是朝林雪递上一个最为鄙视的微笑,林雪也会毫不犹豫地脱了裤子与段钢林上床。
    “喂,我说哥们,那小子就是中午惹雪儿生气的家伙吧。”张定不无气愤地对李安说。
    李安点了点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
    “她既然不看雪儿一眼,惹咱们雪儿生气,咱们再干一票,让那小子永远也看不着东西。”张定恨恨地道。
    “不行!”李安果断地打断了张定的话。
    “嘿嘿,你小子又软蛋了吧。”张定嘿嘿笑着:“我那药粉,是祖传秘方,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查出来。”
    “张定,今天晚上吴经理的话你难道没有一点动心?”李安不无担忧地道:“咱哥俩还是好好珍惜现在的工作岗位吧,你的法子一次用过之后,咱们再不能用第二次了,一旦被查出来,坐牢还是轻的,没准会吃一粒子弹,到时候,那真他姐姐的炒鸡了。”
    张定似乎并没有被李安的话所吓倒,他微微一笑,道:“嗯,好,这一次,你啥都别管了,你所要做的,就是为我保守秘密,一定得为我保守秘密。”
    “张定,你他麻的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李安捅了张定一拳:“你平时那么聪明,还自忤为‘张诸葛’,现在咋没有一点脑子了?你管那么多干啥?咱们就做好咱们的饭,把咱们的工资赚到手,这就得了,你还真的想把林雪娶回家当老婆?你小子简直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蛋,做梦!我告诉你,林雪这个女人,咱们只能和她成为最好的朋友,而不能和她发展到床上去,明白么?”
    张定依然是一副无动于衷地模样,看着李安的脸,阴笑道:“好啦,好啦,我听你的,还不行么?嘿嘿嘿嘿……”
    说罢,张定便返过身来,回到厨房而去。
    此时,在红光楼的总台,林雪终于给段钢林安排在了二楼202包间。
    林雪一边给包间的服务员打电话,让她们迅速收拾包间,一边亲热地对段钢林说:“你是红光的人么?”
    段钢林依然不把目光投注到林雪的脸上,只是慢慢地朝着202包间踱步,一边走一边看着走廊的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幅壁画。
    看着这一幅幅关于红光集团生产经营的壁画,段钢林想起了刚入红光时在第一招待所看到的那幅壁画,那是一幅巨型的壁画,壁画上,韩林国董事长正在一帮领导干部的陪同下亲临生产一线指导生产,韩总的那副指点江山的气势,让段钢林当时浮想联翩。
    记得第一次来红光楼吃饭时,段钢林同样看到了一幅幅韩林国董事长在生产一线视察的巨幅照片。而现在,这些巨幅照片已经不见了,而是换作了现任董事长、兼总经理林家彬的照片。
    草,这壁画换得好快啊!段钢林在心中暗暗地骂着红光楼的总经理吴金来,心底泛起一阵沧桑。这韩总刚刚去逝没多少天啊,他的尸骨还未寒啊,他的照片这么快就撤掉了?麻的个逼,真是人走茶凉!俺老段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人走茶凉”,而现在,韩总没走几天,这茶已经“冰冻”了,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曾经有一位扎实苦干的董事长带领红光干部职工劈开发展之路的辉煌经历。
    如果猜测得不错,在第一招待所正厅的那幅巨型壁画,此时一定也换了吧?在红光集团各个角落,只要有韩林国董事长的画像的地方,此时一定也已经撤除了罢?
    物是人非,人世苍凉,想想也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走在段钢林前面的迎宾小姐林雪不时地回过头来看一眼段钢林,她惊奇地发现,段钢林的目光居然长久地停留在那一幅幅刚刚换上的壁画上。她有一丝不解,又有一丝疑问。当然,更多的是在欣赏,欣赏段钢林那一副思考者的面容,还有那一缕思考者的目光。
    “你这么晚了,还来这儿吃饭,是约了朋友么?”林雪再一次没话找话地与段钢林搭腔。
    段钢林没有回答林雪,她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暗暗地憋足了劲儿:俺老段就不看你,你能奈我何?俺老段就要一直撑下去,看看你会不会指使那个名叫张定的厨师给俺老段的酒菜里下药。
    很快便进入了202包间里,包间已经收拾掉了前一拨人吃喝过后留下的狼藉之物,变得清爽而整洁,细心的服务员也已经在包间里喷上了淡淡的香水味。
    轻轻地坐下来,段钢林环视着这间包间,淡绿色的窗帘,明亮的灯光,那首萨克斯演奏的《回家》不紧不慢地散发着柔和的旋律,一种清悠的感觉涌上心头。
    段钢林淡淡地道:“给我来一碗鸡蛋葱花汤,再来三笼小笼包。”
    “呃——”林雪再次一惊,她没有想到段钢林在这样一个深夜,到这样一个场合里要一碗鸡蛋葱花汤和三笼小笼包。如此简单的吃食,到如此高档的场所里来,在林雪这位高级饭店迎宾小姐的心目中,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牛人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