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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

      小韩子是叶敏昭的贴身太监,当然不会把一个小小的五品官放在眼里,他大摇大摆地在首座上座了,打着官腔道:“茶就不必饮了!我家小王爷听说谢公子大老远的从大同回来了,特意叫我过来瞧一瞧,听说公子文武双全,丰神俊朗,我家王爷可一直仰慕得紧呢!”语气中竟隐含着一丝讥讽。
    谢大人看了谢之远一眼,一阵愕然,心想自己的儿子不是在外边招惹了什么惹不得的人物吧,怎么一个二个全来找他。谢之远也是一头雾水。官场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太监是最得罪不得的人物。谢大人陪着笑问道:“不知公公所说的王爷……是哪一位?”
    小韩子傲然道:“我家王爷就是潞王殿下!”
    谢大人肃然起敬道:“原来是潞王殿下!不知王爷有何吩咐?”谢大人本来是客气一句,没想到小韩子真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王爷有一封书信叫我带给大人!具体应该怎么做,大人一看便知!”
    谢大人接过书信一目十行地看完了,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怒色。“这,这……”谢之远从父亲手里接了过来,迅速看完,不由火冒三丈:“潞王殿下可是与晋王爷商量好了,特意来羞辱我谢家的?”原来那封由叶敏昭亲自撰写的书信中,叶敏昭语气十分强烈地叫谢之远不要痴心妄想,赶快退了他和雨澜的亲事,否则,他可不敢保证接下来谢家会有什么祸事发生。
    叶邑辰还算比较客气,至少为谢之远留了一条后路,叶敏昭就干脆□裸地威胁上了。谢家说到底还是在朝中根基太浅,叶邑辰也好,叶敏昭也好,他们谁也招惹不起。
    小韩子眉毛一挑:“谢公子何出此言?”
    谢之远哂道:“公公怕是明知故问吧?”
    小韩子不由冷笑道:“咱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完这句话他就站了起来,“小王爷的信咱家也给你们带到了,该怎么做,你们好好想一想吧!我也奉劝你们一句,既然宫中的贵人不喜欢这门亲事,你们还是老老实实按照贵人的意思退了的好,要不然,若是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可就没意思了,咱家小王爷也不是吃素的!告辞!”小韩子拱拱手就出去了。
    谢之远急忙亲自将他送出门去。
    等他转回来,看见耿氏拿着那封书信已经面无人色:“这究竟是怎么了?先是晋王爷,这又来了一个潞王爷!老爷,到底该怎么办,您倒是拿个主意啊?”
    谢大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抚着额头头痛不已。“看来,咱们和杨家终究是没有缘分做这个亲家啊!”两个王爷一块儿逼上门来,他才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官,手里又没有什么实权,他能怎么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耿氏道:“老爷的意思是?”
    “我能有什么意思!还是按照晋王爷给咱们画好的道走吧!”谢大人有气无力地道。“就是不知那金阳县主秉性如何,明日你出去打听一番!杨家那面的亲,就这样退了吧!”
    谢大人苦笑了一下道:“两厢比较,倒是晋王爷地道一点儿!”至少给谢家留了一条退路。
    “爹!我不同意退亲!”谢之远着急地喊了一声。他心里早已经对雨澜萌生了强烈的好感,眼看着就要将未婚妻子娶到手里了,却忽然变生肘腋,谢之远怎么也不甘心。
    谢大人当时就翻脸了:“混账!你的亲事我们两老说了就算,给我回房去,这事不用你管了!”
    “爹!”
    谢大人生气地拍了了桌子:“你还敢忤逆父母不成!”
    谢之远犹豫了片刻,终究不敢和父亲对着干,气呼呼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耿氏也是满面愁绪:“好好的一门亲事,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那金阳县主既然是和皇家刮上了边,又岂是好相与的。我们将她娶回来,岂不是娶了一个祖宗回来,不要说远儿不同意,我这个为娘的也不满意!”
    谢大人无奈地道:“事到如今,你还有别的办法吗?还是好好想想明日到了杨家怎么和杨家老爷太太说这件事吧!”
    耿氏也是头痛不已,两位王爷全都特意说明了,退亲归退亲,万万不能提起他们的名字,耿氏心里清楚,单是五太太那一关就不好过。这个堂侄女为人方正,最重情义,为了这门亲事,当初她可是出了大力的,要不然人家老太太未必愿意把七姑娘嫁给谢之远呢。
    这叫她如何和五太太交代呢!
    第二日,谢家全家出动。谢老爷带着耿氏和谢之远,硬着头皮去了杨家。大老爷正好在家,便在前院接待谢老爷和谢之远。
    耿氏一个人进了后院,见了大太太便跪了下来:“太太,我给您赔不是来了!”
    大太太吃了一惊,亲自上前来将耿氏扶了起来:“亲家太太,你这是何故?”要不是因为太后国丧,两家早就下定了,因此大太太早就改口叫她亲家太太了。耿氏期期艾艾半天,终于道:“我这一次来,是来跟您打个商量,把远儿和七姑娘的婚事……给退了!”
    大太太听了这话,不由脸色一沉:“谢太太,你这是为何?”大太太本来就不大看得上谢家这样的门第,如今倒好,他们倒是赶着来退亲了,大太太心里不由就升起了一股怒火,难不成儿子升了个五品的大同卫千户,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耿氏连连赔不是:“都是我们谢家的不是,都是我们谢家的不是!”大太太问她什么理由,耿氏却又说不出来,只急得脸上都出了一层汗。大太太心里越想越气,这事闹得杨家太没面子了。
    “我家七姐儿,虽然不是嫡出,但是生得花容月貌,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大房这一枝里头,最是出类拔萃不过,我本来看在五弟妹的面子上,答应了与你们谢家结亲,看中的不过也就是谢氏一族家风严谨,远哥儿又是个好的……既然如今你们不满意这门亲事,想要退了!那便退了也好!以我家七姐儿的才貌,不敢说嫁入王侯之家,找个好人家还是不难的!”言外之意是,我们杨家的姑娘不愁嫁。
    “是是是!”耿氏连连道歉,但却绝不肯松口,看那意思是铁了心要退亲了。大太太要不是顾及雨澜的名声,根本就懒得敷衍她。毕竟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被人退一回亲,就算姑娘本身没有问题,也难免遭人议论,对于雨澜来说绝对不能算什么好事!
    这边说着,松鹤堂那边也得了风声,老太太一着急,叫两个小丫鬟扶着亲自过来了,耿氏见了老太太又是一番赔礼道歉,可就是咬死了要退亲,不管老太太怎么问,耿氏就是不肯说出原因出来。
    老太太也是心高气傲之辈,她气得脸色都变了:“既然你们谢家心意已决,那便退了这亲事吧!你我两家本来也只是口头约定,并未开始行六礼!只是希望谢太太口下留情,不要出去乱说才好!”
    谢太太自然满口答应。老太太使劲顿了顿拐杖,也不多话,就叫人扶着又回了松鹤堂,竟是一刻也不愿意和谢太太多待。前头大老爷也恼了谢家父子,直接端茶送客了。
    大太太看了看天色道:“府里头诸事繁忙,我也不留谢太太在这用饭了,谢太太请便吧!”两家反正也没有下定,这个亲也就是口头上的,退起来倒也方便。耿氏连连道歉,感觉也是十分窝火。又厚着脸皮道:“这事,还是要到及春轩,去和堂侄女说一声!”
    大太太冷冷道:“您请便!我就不奉陪了!”耿氏辞别了大太太,怏怏去了及春轩。
    这么大的事情,根本就瞒不住别人,雨澜的绿静斋很快就知道了。晓月和晓玉不敢瞒着自家小姐,把听来的消息全都告诉了雨澜。末了,晓月忿忿不平地道:“姑娘,您可千万别生气,别上火,谢家瞧不上您是他们瞎了眼,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能找个什么样的媳妇?”
    晓玉听了焦急万分,心想这个死丫头你这是劝姑娘呢,还是火上浇油呢!晓玉道:“瞧谢太太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谢家之所以来退亲,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姑娘,您可千万莫要着急上火,五太太也是谢家人,定然会为您做主的。”
    雨澜望着窗外的一块花圃,正值盛夏,此刻已是百花齐放,一派姹紫嫣红。她使劲攥紧了手里的手绢:“我什么时候说我着急上火,难过委屈了,我不过,就是有点可惜而已!”
    可惜,也只有一点点而已!
    想起谢之远那个英气勃勃的少年,本以为此生必然与他绑在一起了,谁知道却峰回路转,那个少年,虽然不知算不算得一个良人,可是就这样失之交臂了,她却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139 退婚余波二入王府
    过了一会儿,就有及春轩的丫鬟进来,“五太太请您过去一趟,”雨澜心知肚明五太太怕是要跟她道歉了。她梳洗打扮了一番,雨澜带着丫鬟去了及春轩。
    出了绿静斋没走多远,到及春轩的必经之路上,雨澜却碰上了雨霞。雨霞在合香阁里听到雨澜被退婚的消息,心里好一阵高兴,她也有点小聪明,知道雨澜必然会去及春轩和五太太商量这事儿,一早就等在路口,等着看雨澜的笑话。等了好半天,终于看见雨澜带着晓月晓玉走了过来。
    雨霞当即几步上前,“这不是七妹妹嘛,听说谢家老爷太太都来了,死乞白赖的非要把你和谢公子的婚事退了,我还真就奇了怪了,你究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叫人这样厌恶?七妹妹你倒真是个心大的,要是换了我,早就臊得躲在院子里不敢出门了!”语气里十足十的幸灾乐祸。
    晓月气得脸都红了,愤然道:“五姑娘,你这是何意?姑娘被人无故退婚,正在伤心着急,你不但不来安慰一声,还这样句句带刺,有你这么做姐姐的吗?”
    雨澜一伸手制止了晓月说话,她抬眸看了雨霞一眼,淡定地道:“小妹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一向行得正做得端,自问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谢家要退婚那是谢家的事情,与我何干?姐姐在编排妹妹的时候,最好先反思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若是自己底子都不干净,有什么资格来教训妹妹!”
    她意有所指,明显是在指摘雨霞和太子的私情。雨霞被她拿住了痛脚,气得跳脚:“你……”一时怒火上冲,伸手就去打雨澜。
    雨澜早已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腕,穿越的这段日子以来,雨澜的个子长高了不少,她如今身材高挑,比雨霞还要高一寸,雨霞被她抓住手腕,挣了一下竟然挣脱不得。
    雨霞大怒:“你敢这样欺我,就不怕父亲罚你吗?”
    雨澜冷笑一声:“你只管去父亲面前告状,我正好将你和太子的事告诉他老人家,看看父亲还像一开始那样处处袒护你!”雨霞心里明白,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经营,雨澜在府中的地位已经稳如泰山,老太太离不开她,处处袒护不说,因为她和雨馨关系好,大太太对她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就连父亲,因为她和宫里的慧妃娘娘,潞王殿下走得近,也对她多了几许包容。
    就是没有她和太子的这件事,大老爷也未必会像原来那样处罚她。
    什么时候,她竟然已经掌握了这么多的资源?
    “我们走!”雨澜招呼了贴身丫头,放开她的手,快步从她身边走过。雨霞气得跳脚,却终于不敢再如何。本来打定了主意好好羞辱她一番,没成想到头来竟被她一番羞辱,雨霞越想越气。
    雨澜没空理会她,很快到了五太太的院子。五太太还在月子里,她的贴身丫头早早就迎了出来。
    雨澜问道:“谢太太还在吗?”若是谢太太还在,她就不进去了,毕竟两人现在再见就太尴尬了。
    丫鬟急忙解释了一声道;“谢太太早就被太太赶走了!”
    雨澜这才放心地进了屋子。五太太偎在床上,雨澜一进屋子她就大声道:“好孩子,委屈你了!”一面叫丫鬟给她搬来椅子,靠着自己坐下,一面细细打量着雨澜的神色。
    她见雨澜面上的表情一派平静,不由心中暗暗赞叹一声,还道雨澜是沉着冷静,这样的大事也能沉得住气,见她白衣素服,不施粉黛,却俊眉秀眼,人淡如菊,气质雅静,越看越觉得自己这个侄女哪儿哪儿都好,谢家把这样一个儿媳妇拒之门外,真是太没眼光了!
    口中便道:“谢家放着这样好的儿媳妇不要,就这么匆匆忙忙地退了亲,是谢家的损失!婶婶原是想为你找个好人家,没想到好心做了坏事,哎!丫头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
    雨澜微微一笑,反倒安慰她道:“五婶婶切莫如此说,谢家也不是那样没有规矩的人家,这次退婚怕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侄女知道您始终是为了我好,您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况且如今您还在月子里,切莫为了侄女这点子事情着急上火,再坏了您的身子,那侄女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五太太叹了一口气道:“你这孩子,就是懂事!我就是怕你想不开,现在看你这个样子,我就真的放心了。”雨澜的表情哪有一丝被退婚的彷徨不安?五太太还道她心胸宽广。
    “好在你尚未及笄,又是这样的人品出众。重新说一门亲事还来得及,待过了国丧,我也出了月子,我一定帮你张罗一门上好的亲事,一定要找个比之远还要上进俊俏的孩子配你才是!”
    雨澜见她语气诚恳,知道她是真心为自己好,不由十分感动。“我知道五婶婶对我好!”
    五太太道;“刚才堂婶子一定叫我向你陪个不是,叫我给你带个话,务必原谅她这次才是。她是真的没有颜面再见你了!”
    “哦!”雨澜毕竟不是圣母,说得好好的就这样被人毁婚,她心里也有一丝恼怒,语气便有一丝淡淡的。
    五太太也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满,道:“她这次行事如此鲁莽,连我也恼了她。可老太太还有大嫂百般追问原因,她就是不肯说。刚才被我逼得急了,这才透露了一两句给我,说是,说是某位得罪不起的贵人不想看到这门婚事能成……再别的,我实在是问不出来了!”
    贵人?谢家或者杨家得罪了哪一位贵人了吗?雨澜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回到绿静斋,想了一个下午也没想明白,自己似乎没得罪过什么贵人啊。
    到了晚上,老太太又把她叫过去一块用膳,又是好一番体贴安慰。第二天,大太太也叫了她过去谈心,府中个个都当她受了天大的委屈,雨晴更是一连几天天天都做了糕点送给她吃。
    第二天晚上,连杨承宗都从国子监赶了回来。见了雨澜他又是好一阵温言抚慰,雨澜被人这么关怀着,倒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大家见她一派宠辱不惊,云淡风轻,还道她喜怒不形于色,却不知她是真的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对着谢家,对谢之远没有抱太大的期望,所以失去了也就不会觉得难过吧!
    因为两家人都是口头约定,既无信物,又未下定,这婚事退得倒也干净利落。老太太害怕这件事影响雨澜的名声,因此严禁府里的丫头婆子们私下议论,更让五老爷亲自去了一趟谢府,严正警告谢家,若是外头有一丝不利于雨澜的传言,杨家绝对绝不会善罢甘休。
    谢家本来就理亏,自然是全盘答应了下来。五老爷也见了谢之远一面,见他容色憔悴,满面羞惭,显然也是颇受煎熬。等回了及春轩,一面抱着还未满月的儿子,一面和五太太提起这件事,口中嗟叹着谢家丢了这样好一份姻缘。又道:“七侄女和你一向要好,将来你多费些心思,帮她好好相看一门亲事才是!”
    五太太自然满口答应。
    刚刚消停了没两天,门房上忽然送了一个帖子过来,说是晋王府侧妃请雨澜过去晋王府听戏。府里的姑娘如今有三个,就她一个人得了帖子。雨澜不由有些傻眼,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祈氏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她发帖子。
    雨澜只好拿着帖子去见大太太,大太太沉吟片刻道:“南巡的路上,你和馨儿照看晋王爷的儿子出了不少力气,上一回你五婶婶的儿子洗三,她就来过一次,这人看着倒是个知恩图报的!”
    王府没有王妃,祈氏出面应酬倒也说得过去,她虽然是个侧妃,后头可牵连着晋亲王呢,这份面子可不好驳,大太太就好好嘱咐了雨澜一番,道:“你就去吧,前阵子你受了委屈,刚好出去散散心!”
    雨澜恭恭敬敬地道:“是!”
    第二天雨澜一早起来,用过早饭又梳洗打扮了一番,过来给大太太看了,她穿着向来素净,又不爱戴沉重华丽的首饰,大太太见了不由觉得有些太过素雅了些,又想毕竟太后的国丧还未出,嘱咐两句就叫她去了。
    马车到了晋王府,早有一个丫头在二门处等着,看见雨澜赶紧上前来施礼。这个丫头雨澜却是认识的,上次在王府养伤,就由她一直侍候着。雨澜是个念旧的,看见她不由就有几分高兴。
    丫头在前面领路,雨澜跟着她进了晋王府内宅,七拐八拐的,这里雨澜小住了几日,很是熟悉,瞧丫头走路的方向,好像是她上次住过的那个小院,难道祈氏要在那里接待自己,雨澜微微有些奇怪。
    等到了那个小院门口,又有两个身穿蓝色比甲的丫头走了过来,施礼道:“祈侧妃在里面等着姑娘呢!姑娘快请进!”
    雨澜点了下头,正要进去。一个丫头已经走到了晓玉跟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这位姐姐这边请!”
    雨澜见了这等情形,心里已经隐隐升起来明悟,这次出来她可只带了一个晓玉,晓玉就看向她,见她微微点头,这才跟着丫鬟进了旁边的一个偏院。
    雨澜跟着王府的丫头进了院子,两个丫头一左一右挑开门帘,雨澜裙摆不动,施施然走了进去,两个丫头却谁也没有跟进去。雨澜的嘴角已经扯出了一丝笑意。
    雨澜抬眼看去,客厅里雕花红木圆桌旁边坐着的果然不是祈氏,而是一个年轻俊伟的男子。
    叶邑辰华衣美服,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腰杆挺得笔直,客厅的南向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采光极好,早晨的阳光落在王爷的俊美无比的脸上,留下深深浅浅的阴影。美男和美女一样,都是稀缺资源,何况他长得实在是好看得逆天了,就连雨澜这种“见多识广”的“过来人”也不由看得怦然心动。
    雨澜见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也不和他见礼,见他旁边摆着一张椅子,不等他招呼,就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王爷是当世的英雄,却费这么大的劲儿骗我一个小小的女子过来!说吧,您到底想要做什么?算计我这么一个一没权二没钱的小女子,您不觉得掉份吗?”
    ☆、140 诉衷情愿结连理枝
    叶邑辰两道长长的剑眉微微上挑,一双狭长的凤眼中含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怎么,本王替你退却了一门你并不心仪的婚事,你就是这么感谢我这个恩人的,”脸上一副“赶快来谢我吧”的欠揍表情。
    雨澜心中暗恨,失声道,“果然是你,人家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王爷此举到底有何目的,”
    叶邑辰目光一寒,语气冷了下来道,“早知道你这样放不下谢家那个小子,本王也不必如此多事了!你若是真有那个意思,我再去知会谢家一声,你们继续谈婚论嫁便是了!”
    雨澜不由气结道:“王爷莫不是将这婚姻大事当成了儿戏,想悔婚就悔婚,转头又可以重新接续回去?王爷您有那么多军国大事要处理,何必要管小女子的婚事呢?”你真不是吃饱了撑得吗?
    “你是真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故意装作不知的?”叶邑辰站了起来,大长腿仅仅一步就走到了雨澜的跟前,一双乌沉沉的眼睛深深看着她,那一双眼睛里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情意,又似乎清冷的如一潭碧水,没有丝毫温度,他一字一顿地道:“本王,只是不喜欢你嫁给别人而已!”
    雨澜被他那种极霸道又极富侵略性的眼光瞧得有些慌乱,低下头道:“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邑辰一伸手捉住她的下巴,将她整张脸都抬了起来:“你如此冰雪聪明,本王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当日从昌平返京,一路之上你我肌肤相亲,你还能再嫁给别人吗?”女孩精致犹如瓷器的小脸近在眼前,细腻滑润的触感令叶邑辰一阵心头发热,差点忍不住就要亲下去,连连运气这才稳住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