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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

      “你问我,我哪里知道,我又不能掐不能算。”谢昆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他曾经腹部受伤,伤到了脾胃,所以并不敢像于华这样啃雪球,他正拿了个破瓷罐烧水。
    谢昆已经十九岁,比于华还要高半个头,因他瘦长,越发的显个了。这会,他的皮肤再不会被于珊羡慕嫉妒恨了,胡子拉擦的像大叔不说,脸上的风霜之色也甚重。他忧郁地看天的模样,多次刺激地于华浑身鸡皮疙瘩。
    好吧,还是有好消息的,谢昆想到的是——于珊终于不必嫌弃他长的比她好看了;于华想到的却是——于安终于不必埋怨他没有男子汉气概了。虽说这都是一时的心理安慰,但也的确是事实。
    “话说回啦,你怎么还随身带着火石?”于华将洞口的柴火拢了拢挡住风,然后后退几步,坐在火堆边烤火,几乎崇拜地看着谢昆。
    当天,他们千辛万苦地摸到山洞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约是有猎人曾经藏身此处,所以洞里有些干枯的柴火,他们两个人几乎冻僵了,正当他骂骂咧咧地摸索火石的时候,谢昆先一步将火把点着了。毫不夸张地说,那会的光亮,在于华心里几乎绝望的心里,完全可以与太阳媲美。
    “上次绑你回去的时候,为了赶时间,经常露宿……”谢昆用柴火棒,将烧开的瓷罐抬起,放在洞外的雪上,稍微冷了冷才喝了一口。
    于华见谢昆这般讲究,并不曾出言讥讽,反倒神色复杂。
    谢昆经常放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得好好活着。当初蛮族的将士砍开了他的盔甲,一刀伤了他的腹部,那血流的让人恐慌不已。尽管军医全力抢救,他也发了整整四天的高烧,每天就拿小米汤吊着命,能说话的时候,口里就嘟囔着一句话,我得好好活着。
    “后天一早咱们就出山。”谢昆暖了暖身子,可不管于华为什么又看着他发呆,出口建议到。
    “啊?为什么?雪虽然停了,但是怕是不能行路。”
    他们出去打猎的时候,一不小心就陷到雪坑里,废好些功夫才能爬出来。这样的条件怎么下山。再说,万一雪继续下呢?
    谢昆沉吟片刻才说:“当初绑你回京我选的就是这条近道,当时你怒气冲冲的,想必不曾留意这些。这条路上,岩石居多,倒是不必担心深陷雪坑。况且,咱们两个着实不好在大部队之后回京……”
    “那还等什么,趁着雪停了,这就走吧。”于华不等谢昆话说完,就眼睛放亮,毫不犹豫的站起身,开始收拾小小的包袱。
    谢昆看着急急忙忙、好像马上就要出发的于华,苦笑一声,说道:“咱们得出去再打一次猎物,冰了路上吃。难不成你想空着手出雪山?”
    于华的动作停下,有些不好意地的挠了挠头,原本就糟乱的头发更乱七八糟了。他二话不说,拿起挂在山洞里简易的打猎工具,瓮声瓮气地说:“你先歇着,我去打猎。”
    “一起吧,别把我当瓷娃娃。还有,咱们可事先说好了,回京后,关于我的事,你绝对不能向珊儿提起。”谢昆站起身,再次跟于华强调道。
    “放心吧,那是我妹妹。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我有分寸。”于华本来还因为自己的鲁莽冲动有些尴尬,一听谢昆又来嘱托他这件事,顿觉烦不胜烦。
    别说谢昆九死一生的事他不会说,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他都不会透漏一句半句。告诉于珊有什么用?是能让时间回到他们受伤前还是能让谢昆的胃病好转、他身上的伤疤消失?除了白白让她跟着担心,还能有什么作用。这点分寸,谁都有。
    谢昆张张口,想说,‘是你妹妹不假,可我比你更爱她,你现在满心满眼的就剩佳仪了!’。不过,看于华这愤愤不平的样子,到底没有再刺激他,万一刺激的过了,他又不承认对佳仪的心意了,那就是他的罪过了,再说这可不是在京城,于华在西北,就跟一头暴龙无异,实在不好招惹。
    接下来的半天,虽然风不小,但是天都是阴沉沉的,打猎异常顺利。第二天一大早,风停了,天却越发阴沉了。
    “不拖了,今日咱们就出发。”谢昆看了看天气,叫醒于华,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说道。
    于华揉了揉眼睛,见外面乌蒙蒙,问道:“这是要下雪了?”
    “甭管是不是下雪,没有风,雪飘不起来。这雪,没有两三天的时间落不下来,有这时间,咱们早出山了。况且这阴沉沉的天,最适合赶路了。若是艳阳天,咱们还得继续被困在这里,不然极易伤了眼睛。”谢昆的心情非常不错,这就跟,你想睡觉,老天爷给你递了个枕头一样,概率非常的小,真可以说是天公最美。
    “嗯,你说的有道理,那咱们尽快出发。”于华一个筋斗起身,急匆匆地将衣物一划拉,都不用叠一叠,就放在了包袱里面,倒比谢昆还快了几分。
    谢昆对于华的不拘小节已经熟视无睹,都懒得再吐槽了,总归两个人都以一副乞丐帮帮主的样子,也没那么多讲究了。他将昨晚烤熟的野猪肉找了一间还算干净的衣服抱起来,挎在肩上就出了山洞。
    虽说阴沉的天气适合赶路,但是温度也低,两人出了山洞就齐齐打了一个冷战。而这会,谢昆那狠心的爹绕着远道都已经出了西北了。
    “昆哥儿和华哥儿有这么快的脚程?怎么一路都打探不到一星半点的消息。”谢昆的娘木蓝蓝与谢天亮坐在借宿的客栈里,一人一个盆子在泡脚,木蓝蓝老生常谈,就开始担忧起两个孩子。
    “夫人放心吧,那两个兔崽子福大命大,绝对不会有事的。”谢天亮双手背在脑袋后面,搭在了椅子沿上,不敢将实情告诉木蓝蓝。
    谢天亮也没想到,今天的雪持续的时间如此之长,便是他们走的远道,都有几次被堵了。下雪是好事,瑞雪兆丰年,也让蛮族不敢跨山。只是真的苦了两个兔崽子了,只能在山上蹲着。其实他也有些后悔了,他倒不是怕两人有意外,就是担心他们赶不上大队伍,若是不能一起进宫面圣,解释起来怕是麻烦。再说,他也从谢老爵爷那里知道,于华将来可是要娶他外甥女的人。
    “哎,也不知道他们两个现在怎么样子。一个伤了脾胃,一个伤了筋骨,若是碰见什么危险,怎么跟父亲和于府交代……都是你,不但让他们上阵打仗,伤了身子,还不派人守着他们两个,竟让他们两个跑没了影!”木蓝蓝的眉头紧紧皱着,她本就生的极美,守边关的时候虽然甚少出府邸,但是为了合群,身上也多了几分豪爽。现在也没有外人,谢天亮倒是没有想到,这离了边关,木蓝蓝这娇嗔的功夫见长了。虽然正被埋怨着,可一时间只觉的心里熨帖。
    “能有什么事,都是大人了。”谢天亮说着,唯恐木蓝蓝继续追问,不等她再说话,从木盆里踏出,赤脚就将措手不及的木蓝蓝抱上床,说:“时候不早了,早些安歇吧。”
    一夜无话。
    谢昆可不知道他正被他善良的娘惦挂,被狠心的爹嫌弃,然后他狠心地爹怕他善良的娘继续追问,就把他善良的娘吃干抹净了。
    他这会正与于华拍手庆贺呢,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轮流打头阵探路,两天一夜没休息,愣是熬成了熊猫眼,终于赶在下雪之前出了山。因下山时高度紧张,两人的白眼球都是血丝,找了个简陋的客栈,饭也没吃,倒头就睡。
    但凡谢昆和于华两个还有半分富贵人家的模样,就不会这么放心的睡觉,西北比起京城乱的不是一星半点,熟睡期间被牵了羊、绑了票、砍了脑袋的比比皆是。可是看看谢昆和于华这会的样子,拿上一根棍子就能混丐帮了,要不是看在谢昆掏啊掏的,掏出十几个铜板的份上,掌柜的都不想收容他们。一看就是刀尖上过活的人,这种天从山上下来,是被逼到绝路,没饭吃了。
    谢昆和于华也是深谙此道,所以,两人是一点也不担心熟睡的时候会有意外。两人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天两夜,总算是缓过神来了。唯恐误了回京时间也不敢久待,粗茶淡饭饱餐一顿,买上几个馒头做干粮,找了个马行,挑了两批不算出彩的马,当天就又出发了。
    “这日子,跟我绑你回京那会半斤八两了。”冬风呼呼的吹着,谢昆想起上次回京的趣事,忍不住苦中作乐调侃于华。
    于华狠狠地抽了一下座驾,与谢昆并辔而行,没好气的说:“你那会就差将我绑在马后面拖着走了,你为了讨好我妹妹,真是拿我当垫脚石使了!”
    “这你可冤枉我了,你自己说,我劝了你多少回了,是你不肯自己回。我只能照珊儿的吩咐,将你绑回去了,咱总不能失信于人。”谢昆见时隔这么长时间,于华还是怨气难消,很是不负责任的将缘由全推到了于家兄妹身上。
    于华沉吟片刻,问道:“有个事情我一直想问你,若是妹妹没有让你将我弄回京城去,或者我自己主动回京城了,那我祖父的寿宴,你会不会赶回去?”于华的声音并不高,几乎是话音刚落,就被一阵冷风风吹散了。
    于老爵爷的寿宴,就是为了给于府的几个女孩子选婿,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于珊。若是当初谢昆不回去,一直呆在边关,从头到尾参与这场战争从爆发到结束,那于珊绝对与他无缘无分的。
    也不知谢昆是没有听到,还是假装没有听到,只听他‘驾’的一声,又领先了于华一个马身,于华恶作剧的笑了笑,也就不再追问。他也只是向谢昆提个醒,这话就算不是他问,将来于珊也会问的。
    他以为他永远都得不到答案的。却不想,两人行至驿站,甫一跳下马,谢昆就重力锤着于华肩膀,语气真挚的说道:“谢谢!”
    于华先是一愣,然后才咧开嘴笑了。如此说来,他可是谢昆和于华的媒人呀。
    谢昆从于华问了这话就心情抑郁,那种险些错失于珊的懊恼将他的心填的满满的。这问题不难回答,若是当初于华自觉点自己回到京城,他就已经完成了于珊的嘱托,那他是绝对不会回京城的。他那时已经成人,回到京城就会被谢老太太逼婚,他怎么会心甘情愿回去。况且,那个时候,他还依然将于珊当成妹妹来看,完全想不到他对她的感情会变质。
    所以,如果不是于华,他真的会错失于珊。
    谢昆这么一想,就希望于珊此刻站在他面前,一刻也不想多等,在驿站出具身份证明换了军马,马不停蹄地又往京城赶。于华也不反对,只是看着越来越急迫的谢昆,眼里的戏谑越来越深,他唯一的亲妹妹,一定要幸福,也一定会幸福。
    谢爵爷带着家眷与谢昆、于华兵分两路,都是急忙往京城赶,倒像是别着劲赛跑一样。他们的目的地——京城,这会却正是热闹的时候。
    太子与太子妃的婚期也定了下来,礼部摇了正月二十六的日子,这日子选的非常好,正月里不上朝,送花灯的人也不着急回去,周边的州府闲来无事都往京城聚,都想瞻仰一下下代储君的风采,所以正月的京城,甚是热闹。
    相比较起来,于府对此的反应倒是平平,相当低调。与往常过年一样,只是张灯结彩挂上了红灯笼,甚少接三爵府之外的帖子,便是齐府,也是依着正月初二外嫁女回娘家才进了于府的门。
    倒不是于府假清高,门槛高。于楠年前回府后,这拜帖就没有停过,谁都想通过于府与皇室攀上关系,木爵府倒是比以往冷清了,可于爵府正经的掌家人只有于老太太一人,杨思瑶到了冬天就生病,虽说于珊能顶半边天,可接待太太夫人的,于珊也就只能跟于楠一个层面,出面招待并不合适,于珊也就能招待招待于蕴。
    于蕴在于静嫁了一年后,也就是两年前,便着急忙慌地嫁给了齐彦。并不曾轰轰烈烈大张旗鼓,披红挂绿,毕竟战场上每天都在死人,谁家急着娶妻嫁女都是低调行事。只是像于蕴这么小,十三岁就不肯再等三五年的姑娘,倒是绝无仅有的。
    她打了个好谱子,于府不待见她,她就要早早地去婆家闯天地。于是她做着官夫人的美梦,欢天喜地的嫁了,连嫁妆被杨思瑶克扣了三分之一都很大方地毫不在乎。
    只是,甫一进门她就后悔了。
    真要说起来,齐府与谢府并不对付。齐府是齐贵妃的势力,而于府是被划分在慧妃的势力之下的。两个贵妃在宫里是什么架势,两个府邸在京城就是什么架势。可当初,于蕴头发长见识短,看到齐府是尚书府,又有贵妃做后台,齐彦又是一表人才,对她垂涎欲滴,她自觉前程大好,屁颠屁颠地设计了齐彦娶她。
    齐彦卖相的确相当不错,只是整天一副吊儿郎当,似笑非笑的风流样,只是风流样子不是装就能装出来的。齐彦还不曾成亲就在外面沾花惹草,于老爵爷寿辰的时候,他除了通房六名之外,还有一个特殊的无名无分的侍妾——车想容。
    要说这车想容怎么入了齐彦的口,那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想当初,齐彦被于府请出府之后,便想重新拜车师傅为师。车师傅在车府办了个小小的教武馆,为不富裕人家的小孩子打打基础强身健体。他本不想收齐彦,当初教导齐彦也不过是看在谢府的面子上,齐彦偷奸耍滑,并不为车师傅所喜。可齐彦几乎每天到车府报道,但凡有什么节日,也提着重礼孝顺车师傅。人心不是铁打的,车师傅为他感化,勉强收下了他,也是当成普通的学员教导。
    怎知,此举才是真的引狼入室。
    不到一年的时间,齐彦十一岁,车想容十二岁的时候,在卫嬷嬷刻意的行方便之下,两人成了好事。这事一直瞒着车师傅,直到两年后车想容被搞大的肚子,车师傅才知道。
    原本再忍个两年,等齐彦十五成人了,完全可以娶了这车想容,娶师傅的女儿,并不算过分,当初他也是这么跟车府承诺的。
    可这车想容乃是蛮族之后,五官深邃,承齐彦*后,原本就美艳的长相越发的妖媚,过于异类的容貌,让齐尚书很是忌惮。虽说那时候与蛮族还不曾开战,可齐尚书觉得娶异族女不妥,若是两国开战,以他的身份地位,被揭举开来,只能死路一条。到头来齐尚书只跟他曾经许诺给齐彦的一样,许他纳车想容为妾。
    只是,正妻未娶,这姨娘还暂时抬不得,须得再等上四年。车想容懦弱无主见,被卫嬷嬷一撺掇,欣然同意。一直在为车想容争取正室之位的车师傅险被气的吐了血,狠心将养了十多年不知廉耻的女儿逐出家门,卫嬷嬷是他外面请的人,车师傅也不敢擅自打死,便结清了束资,与车想容一起撵出府去。
    不久后,拿掉孩子的车想容听从卫嬷嬷的安排,挎着小包袱到了齐府。可齐府并没有按照当初承诺的抬为姨娘。齐夫人义正言辞的说,抬姨娘得先有当家主母,于是这车想容就无名无分地在齐府住了下来,虽是自由身,可却连个通房都不如。
    齐彦未成人就喜欢与车想容干那事,齐夫人担忧车想容恃宠而骄,扰乱后院,便做主点了几个姿色上等的给齐彦做了通房。所以,于老爵爷寿辰那天,齐彦的风流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练出来的。
    于蕴嫁给齐彦后才知道车想容的存在。两人的身材都是极好的,不同的是,车想容个头高一些,于蕴小鸟依人一些。齐彦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日子过得舒坦。
    于蕴好似全然没有注意到她自己正妻的身份,整日打扮的花枝招展,跟一个无名无分的异族女争宠。齐彦倒是不偏不倚,今天睡车想容,明天就睡于蕴,可两年了,于蕴一直没有喜脉,而车想容在于蕴入府一年后,诞下一子——齐涵。
    齐夫人终于抱上了孙子,满心欢喜地兑现了对车想容曾经的承诺。
    之后齐彦过分了,都有些宠妾灭妻。偏偏于蕴就是个纸老虎,虽然恼恨车姨娘得宠,却从来没想过拿正妻的身份压她,因为当初在于府,徐姨娘也是比大杨氏得宠,而大杨氏向来是置之不理的。
    于蕴死犟死犟的,过得不好也不到于府诉苦,唯恐被于珊看了笑话。想当初她以被旁人所不耻的手段嫁入齐府,知道不为老太太所喜,她自己又是小性的,这两年几乎断了与于府的联系。
    是以于爵府并不能主动为于蕴出头,于蕴就这般深一脚浅一脚的自己闯,性子越发古怪。
    在四皇子被立为太子之后,齐尚书反倒庆幸与于府的姻亲关系,只盼将来太子找齐府算账的时候,能顾及太子妃的娘家。可是在齐府于蕴并的得宠,婚后两年都不曾回于府去。齐府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与于府和解,只是吩咐于蕴大年初二回府去,然后这礼带的重重的。
    如此,于蕴才算是被逼着与于府恢复了联系。大年初二那天,她唯恐于府的人看出她过的不好,打扮的花枝招展地回了于府,老太太一见就皱了眉头,发话让她去见杨思瑶去了。
    于昭轩的三个闺女,没有一个随他的,皆肖生母。
    于珊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论五官还是气质,都比大杨氏出彩一些,但也看不到于昭轩的影子;于丽长开后,单看五官长相就是花姨娘的翻版,细长的眼,尖尖地狐狸脸,只是她自小被花姨娘拘着,便没有花姨娘的风情;于蕴才是真真的徐姨娘的翻版,一米五出头的身高,童颜熟女,走一步路都要勾了人去的魅惑……可徐姨娘是妾,于蕴可是正妻,也不怪齐夫人不喜于蕴,觉得于蕴拿不出门。
    于蕴拿不出门,车姨娘就更拿不出门去了,尤其这三年一直在与蛮族打仗,车姨娘在府外并没有任何名声。而于蕴死鸭子嘴硬,仗着府外听不到车姨娘的一星半语,向小杨氏、于珊等人,大肆炫耀自己的幸福。
    熟不知这世上有一个词语叫乐极生悲。
    ☆、第124章 :
    时间飞逝,转眼就是元宵灯节。这天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各式各样的花灯就已经摆满了华灯街,密密麻麻的好不壮观。
    “祖母,我听说,今年的花灯尤其漂亮,各色小动物齐全,还有猛兽……那只大老虎,白天看都纹理很清晰,刘聪说,到了晚上,老虎肚腹的灯被点亮,简直栩栩如生呢。”于安托着下巴,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满怀期待地老太太。
    吃罢晚饭,老太太有些犯懒,于珊、于楠、于安三个便留在静安堂陪着老太太和老爵爷说说闲话,这样子的日子,着实不多了。于安听到他们谈论起每年的花灯样式,立即双眼放光地插话,脸上带出了梦幻的色彩,蛊惑老太太。
    于珊一看就知道于安又在打鬼主意,毫不客气的拍着他的小脑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于安脸色微微一僵,很快笑开了,说:“当然刘聪告诉我的。”
    刘聪是于安的小厮,才十二岁,人很机灵,却与于安一样,很是贪玩。于安平日里甚少出府,外间的的消息一般都是刘聪打探回来告诉他,有什么稀罕玩意,刘聪就当个跑腿的,买回来给他。
    于珊看了看于安,问:“刘聪告诉你,老虎的花纹很清晰?”
    于安正想说‘是啊’,瞥见于楠正给他使眼色,而于珊的脸色有些似笑非笑,立即改口说:“我白天去看过了,所以知道老虎的花纹很清晰。”
    于珊一顿,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子,改口改的倒是溜。
    于安这小子,在大是大非上从来不说谎,但是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却一直秉持着能瞒则瞒的原则。他自己平时甚少出门,也不知怎么想的,就以为于珊不喜欢他出门。所以,每次出门都弄的偷偷摸摸的。于珊看他纠结,也从来不主动点破。
    “好,那咱们就去看看。今年定是与以往不同的,前两年各州各府还避讳着战乱,花灯不能太花哨,舞龙弄狮也不好太喜庆。眼下将士胜师回朝,冷清不了。珊丫头你去安排一下……”老太太看于安‘乖巧’,很大方地松了口。
    于安顿时呼喝开了,整个人挂在老太太的身上,‘啾’地亲了一口老太太,奉承道:“奶奶最好了!”
    其余人见此,都抿嘴轻笑,而老太太和于楠只是宠溺地看着于安,老爵爷和于珊却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道,于安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便是四岁的于诚、两岁的于琪都没有他这般会撒娇。
    老太太将此事交给了于珊,于珊也不推拒含糊,反正狐假虎威、借用老太太名义的事她也做惯了。她打着老太太的名头,派人到各个主子房里,问是否有要同去的。结果不出于珊所料,小杨氏病了,赵氏潜了,唯有李氏带着于玲亲自到静安堂给老太太告罪了。
    “母亲,琪儿烧还没不曾退,儿媳……”李氏的脸上带了些心疼与不安,于琪是她的小儿子,今年才两岁,长得虎头虎脑,老太太也喜欢。只是年后李氏回了趟娘家,路上于琪一时不注意受了凉,病了。
    “那你快回去,小孩子本就离不得母亲,更何况他病还没好,我这里多带些丫鬟婆子也就是了。”老太太已经收拾妥当,不等李氏把话说完,就将李氏往外赶。
    这几年看下来,倒是李氏这个庶媳最有孝心,办事也稳妥。小杨氏不必说,即便是每天一趟到静安堂报道,碰到出力的事躲得比谁都快,像陪着老太太赏灯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能避则避;至于赵氏,她被于倩打击地不轻,孩子已经不可能再有了,自从于静嫁人后,她越发没有盼头,整个人死气沉沉的,除了逢八到静安堂请安,基本上就不出二房的门。
    李氏听老太太说完,顿时松了一口气,感激道:“多谢母亲体恤。”
    老太太看了看跟在李氏身边的于玲憨憨地小脸,说:“玲姐儿也大了,老待在家里跟在你身边也不是那么回事,没得养的小家子气了。今天便跟着我出去吧,也算替你尽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