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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刘如意心中猛的泛起一阵寒意,刚要说些什么,却看到正前方寨墙上,有十余个贼匪抬着几个一人多高的大木桶,猛的将其中液体从寨墙上倾倒了下来!
    “唉哟!这是他娘的什么鬼东西,怎的这般滑腻!”
    “是啊,这味道怎的这般熟悉!”
    “不好!这他娘的是松油!兄弟们小心啊!”
    一个聪明的军汉率先发现了异常,但为时已晚,寨墙上十余个贼匪弓箭手点燃了手中火箭,猛的shè向了官军人群深处!
    “哗啦啦!”
    整个官军人群犹如被引爆了的火药桶,他们到处哭喊,四处奔命,怎的地形太窄,他们根本无处退却,很快有一多半人便被熊熊烈火围在了当中!
    一片溃散之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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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地仙传人!
    “冲冲冲!都给老子冲上前去,压死这些杀千刀的官狗子!哈哈,真是痛快啊!”看着这一股官军纷纷败退,溃不成军,余老二心中那真是说不出的畅快!
    只待过了今ri,怕是这南山中的同僚们将无人不知他余老二的大名了吧?
    ‘余老二运筹帷幄,以少敌多,在‘李家庙子’重创官军大部,最好在生擒个官军头目,到那时,这功绩,这名声,别说那九命老猫了,怕是他余老二这名头就要直接摆在那皇帝老儿的案头上了!’
    “老神仙,您真是神机妙算啊!小二在这给您行礼了!”虽然已经胜券在握,但余老二头脑却还有一丝清醒,他深施一礼,恭恭敬敬的对着身旁一个青衣老者道。
    那青衣老者发须皆白,皮肤却是异常光泽,让人看不清他的年纪,他坐在一张竹藤编织成的轮椅上,一个相貌俊秀的小生服侍在他身后。
    青衣老者看着山下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官军,眼神中充满了说不出的自责,似后悔,又似痛心!
    “哎!”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对余老二缓缓道:“小二啊!你夺了老夫这清修之地,老夫便也认了!可是这一次你竟惹上了这天大的麻烦,这许多生灵涂炭,真是造孽啊!看在你爹对老夫有过救命之恩的份上,老夫这算是最后帮你一次,待明ri官军退却,老夫便带着孙儿云游他处,你自己多多保重吧!”
    “老神仙,这,这何至于此啊?那些官狗子残暴不仁,助纣为虐,难道不该死么?更何况,老神仙您料事如神,这些官狗子现在不是败了么?他们也就这么点本事,待某把他们打疼了,他们定然不敢再来招惹咱们!”余老二大声道。
    青衣老者缓缓摇了摇头,“老夫妄自清修这几十年,没想到今ri却破了杀戒,已经是罪孽滔天,若是再不知悔改,怕是祖师爷都庇佑不住了啊!不要在多说了,老夫去意已决,小二啊,你好自为之吧!”
    “可是,可是……”余老二还想说些什么,那青衣老者却是摆了摆手,任由他身后的俊秀小生将他推着,朝着寨子深处走去!
    “他娘的,这该死的老杂毛,就知道装神弄鬼!真还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是不?草,待到老子了结了这些官狗子,定要让你好看!”
    余老二恨恨的看着青衣老者远去,眼睛里却是闪过一抹寒光!
    …………
    “爷爷,你今ri为何要帮着那莽夫,造下这等杀孽?”
    这小生约莫只有十六七岁,他的身子异常单薄,仿似一阵风便会被刮倒一般,他生的眉清目秀,五官jing致至极,皮肤更是白嫩似雪,仔细看去,他根本不像是个男人,反倒更像是一个jing致的芭比娃娃!
    “清儿!”青衣老者溺爱的抚了抚他的长发,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是岔开话题问道:“你可知你从小到大,爷爷为何一直将你当做男孩子在养?”
    清儿秀眉微蹙,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
    “呵呵!”青衣老者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纹也舒展了不少,他看着远处的群山,缓缓道:“世间万物,皆有定数!种下什么样的因,便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哎!爷爷这前半生作孽太多,却是想不到这恶果竟落到了你们身上!你父亲,你母亲,他们本都应该好好的活在这世界上,但却……”
    青衣老者说着说着,老泪便流了出来!
    “爷爷,不要再说了!这不管你的事!要怪,就要怪那些杀千刀的乱军,若是不是他们,爹娘怎么会死?咱们又怎会沦落到这等田地?”清儿紧紧的抓住了青衣老者的手,晶亮的大眼睛里却是透出一丝坚决!
    “哎!都是爷爷不好,不说这些了!不说这些了!”青衣老者怜爱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女儿,双手忙做投降状。
    清儿这才露出了一丝笑意,嘴角边映衬出两个浅浅的、可爱的小酒窝。
    “爷爷,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何要帮着刚才那莽夫?这种人,跟他说一句话,我都觉得要恶心!”
    “呵呵,清儿,你还小,很多事情还看不明白!”
    青衣老者失笑着摇了摇头,“爷爷何曾帮着他,其实这是帮着咱们自己啊!那些个官军是什么德行?若是落到了他们手里,咱们怕是再难活命,还不如现在这样!老夫倒是没什么,可惜清儿你还年轻啊!”
    青衣老者抬头看天,有些自嘲的道:“哎!想我青州封家,乃是堂堂地仙传人,太祖、成祖年间,那是何等威风,青州有一半的良田都在咱们封家治下,想不到,想不到今天竟落得如此田地,竟然要帮着这无知的恶匪荼毒生灵,才可保全xing命!我封青山就算到了地下,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啊!”
    “爷爷……”清儿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用力的抓着爷爷的手。
    青衣老者忙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哎,爷爷真是老糊涂了!怎的又让我的乖孙女儿生气了!咱们快些回到屋里去,剩下的事情待爷爷慢慢说与你听!”
    清儿乖巧的点了点头,忙推着青衣老者朝着寨子后面的一间小屋走去。
    这间小屋位于小溪之上,一侧峭壁之前,屋子不大,青石为基,茅草盖顶,虽说有些简陋,但这却是这寨子中最向阳的位置!
    推开小屋木门,迎面便是一排排的古卷书籍,典雅清香,小屋分为两间,外间是青衣老者的住处,内间才是清儿的闺房。
    进了内间,清儿忙关好房门,这才对青衣老者道:“爷爷,你还没告诉我,为何我从小便不能穿女孩子衣裳,为何要一直读这些好难懂的书籍啊?”
    想着别人的女儿总是可以穿的漂漂亮亮,什么丝绸、锦线、棉麻,各式各样,花枝招展,自己却只能穿着灰白两sè的男式长袍,清儿小巧的瑶鼻微微的皱了起来,眼睛里更是噙起了一丝泪水。
    青衣老者看着宝贝孙女儿委屈的摸样,一阵心疼,他伸手将清儿揽到怀里,缓缓道:“清儿,爷爷也不想如此啊!只是,你乃是至yin之体,每ri必需得充足的阳气补充才可,否则,yin气太盛,必会反噬身体,后果不堪设想啊!爷爷打小让你穿着男装,一方面是可以多吸些阳气,另一方面也是想少添些麻烦,谁叫我的乖孙女长的这般漂亮呢!”
    青衣老者说完轻轻的刮了下清儿的鼻子。
    “讨厌!爷爷,你取笑人家!”清儿轻轻扭过身子,脸颊边却是泛起一丝红晕,自己从未穿过女儿家衣衫,若是自己穿上,会比她们漂亮么?
    对于自己的身体,清儿却根本没有关心的意思,从小就已经这样了,爷爷不知带她看了多少医生,都是无济于事,清儿也懒得理会了!反正,真要到了那一天,爷爷若是去了,那自己也跟着去便罢了,否则,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意思?
    “呵呵!”
    看着宝贝孙女儿娇羞的摸样,青衣老者心中却是愈发坚定,‘一定要找到那至阳之人,一定要治好自己的宝贝孙女儿,否则,老夫便是死也不能瞑目!’
    “对了,清儿,这些书籍你可曾都看的明白了?”沉默了一会儿,青衣老者忙问起了正事儿。
    “恩!”清儿乖巧的点了点头,“虽说还有一些并不是太懂,但大部分我都已经看明白了!”
    “好,好啊!”青衣老者欣慰的捋了捋下颌的长须,“所谓地仙一道,并不只是讲的挖坟掘墓,取yin换阳,对这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天yin风水等等等等,都是多有涉猎!清儿,爷爷这辈子,这身本事没有用到正途,爷爷不求你能怎样,只是希望,你能将咱们青州封家的手段传给我的外孙,万不能让这门手段失传了啊!”
    “爷爷……”
    清儿想说些什么,青衣老者却是摆了摆手,继续道:“清儿,这些事情你要牢牢记下!地仙,又分为南北两派!我青州封氏,乃是名门正统,这门手段乃是出自第十四代夏王孔甲手下大将餮人,南派之人只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千万不可小看了这门手段,当年,三国时的卧龙诸葛亮也曾潜心研习此道,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绝不为过!”
    “爷爷,那,那你能猜测出那莽夫今ri能赢么?”清儿有些好奇的道。
    “呵呵,是非皆有定论!天意不可为之!古人言,天机不可泄露也!不过,既然清儿问了,爷爷便让你见识下咱们封氏地仙的手段!”
    青衣老者说完,从怀中取出一枚符篆,又令清儿点燃了一柱清香,便开始念念有词起来!
    过了片刻,青衣老者忽的一怔,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来!
    “爷爷,爷爷,你怎的了?可别吓我啊!”清儿惊慌失措,赶忙掏出一块丝帕,擦拭着青衣老者嘴边的血迹。
    “不对啊!不对啊!”青衣老者木然的看着手中的符篆,“昨ri我明明已经测问过天意,今ri定无大碍,这,这怎的又能突生变故?北斗星落,天狼星起,这是大凶之兆啊!难不成,难不成那余老二今ri凶多吉少了?”
    “爷爷,到底怎么了啊?”清儿焦急道!
    “别管那么多了!清儿,赶紧收拾东西!咱们要尽早离开此地!晚了怕是就来不及了啊!”青衣老者连忙道。
    “哦!”清儿虽是不解,还是乖巧的收拾着本就不多的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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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鱼游沸水!
    炙热的火光越烧越旺,微风掠过,阵阵热浪扑面而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浓郁的松脂清香,又仿似还夹杂着一些动物脂肪燃烧的焦糊味道,一时之间,让人分不清这是虚幻,还是现实!
    狭窄的山道上,近四五百号官军如同无头的苍蝇一般,拼命的向后退却,痛哭声,叫喊声,乱作一团!
    “这他娘的究竟是怎的一回事?莫要退,都给老子顶住!”张百户也不明白为何形势陡然逆转,只是挥刀拼命的呵斥着手下官军!
    俗话说,‘兵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这些官军究竟都是血肉之躯,刚开始凭借着人多势众,加之上官开下的官职厚禄,他们还可勇往直前,但那一道道红红的火墙,犹如一排不可跨越的天堑,彻底断绝了这些官军心中的贪念!
    看着身边的同伴一个又一个的被烈火吞噬其中,他们早已无心恋战,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腿,拼命的向后退却,只想快点离开这地狱般的鬼地方!
    “跑你娘!老子平ri里白养了你们!”
    “叫你跑,叫你他娘的跑!”张百户颇为彪悍,眼见手下官军溃不成军,他猛的抽出钢刀,接连砍翻了两个退却的逃兵,大声怒喝!
    但这一切根本起不了丝毫作用,官军阵型已乱,兵卒更是无心恋战,他们只管的保全自己小命,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许多?
    人,本身就是一种群居动物,若是人群中有一个人说什么,做什么,你或许不会太在意,但十个人、千百人都这样说,这样做,那便会引发海啸一般的反应!
    百多年的安稳生活,早已将这个民族骨子里的血勇之气消磨殆尽,只要尚能有一口饭吃,谁又去管他是好是坏呢?
    更何况,这些苦命的军汉们,本身只拿着连糊口都微薄的俸银,顺风的时候装装样子也就罢了,难不成真的要拿命相搏么?
    你当那些军汉们傻么?
    谁不知道xing命只有一次啊,失去了,怕是连现在这糊口的ri子都没了!
    这些军汉们大多都是自家的壮劳力,若是就此丢了xing命,那自家的老婆和娃儿,又能由谁来照料?
    “他娘的,一群废物!都是废物!”张百户破口大骂,冷不丁山上一支冷箭,径自掠过他的头顶,直将他身边一名倒霉的亲随家丁放倒在地,眼见着就没了生息。
    张百户大骇,他身边的五六个亲随家丁也都是吓了一大跳!
    “大人,此地不得久留,咱们还是尽快离开才是啊!”几个亲随不由分说,抬着张百户壮硕的身子便朝着山下狂奔而去!
    从万历年间,辽东总兵官李成梁开了家丁制的先河,到现在崇祯十年,家丁已经成为了大明所有将官默许的惯例!
    他们吃的好,用得好,装备jing良,cāo练频繁,说白了,他们便是这些明军将官们的家奴私兵,与主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忠心程度自是不必多说!
    不过,若是众看官以为当家丁是一个很没有前途、没有地位的职业,那可是大错特错了,在这个时代,若是能被选上当做家丁,就意味着你已经成为了上官的心腹,吃、喝、拉、撒,那便都有了保障,与后世过独木桥般的公务员考试相比也不多承让,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要优于后者!
    所以,这些亲随家丁,一般都是各个将官保命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轻易押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