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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节

      而花田里,是被收割机修的平整的农作物枯枝,和周围的景色自成一景。
    安言心里默了默,看着这么大片的地方,“他现在做这些了吗?”
    曾经也算是叱咤风云的人物,竟然甘愿屈居这里,管理着这方圆不知道多少亩地。
    但是萧景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
    如果说,安言在来这里之前,在见到史密斯之前的几年生活里,一直对他心怀有怨恨的话,那么在见到他跟他妻子叶女士时,心里那点点激愤全部都没了。
    三年不见,史密斯不是老了三岁,而是活生生老了十岁。
    他看了萧景一眼,萧景点了点头,而后史密斯上前,给了正在情绪当中的暗安言一个拥抱。
    安言抿着唇,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史密斯拍拍她的肩膀,用英文轻声说道,“我已经释然了,我会一直爱她,你也应该释然,你哥哥的事情,是我的错,要是我当时不离开,兴许成功的几率会很大。”
    她摇头,嗓音带着微弱的低泣,“对不起,是我心思狭隘了,只看到我自己的痛苦,只想着我哥哥可能会醒过来,没真的从你的角度考虑过。”
    史密斯放开她,笑得一脸温和,而后颇是无奈地看了一眼萧景,“那今天起,忘记了之前不愉快的事情,从今以后,跟萧好好在一起?”
    安言抬眸,还没有从这种突如其来的轻松的当中反应过来,呆呆地看了萧景一眼,眼中充斥着茫然。
    萧景径直走到她面前,满是温柔地笑,抬手就扣住了她的下颌,低头在她唇上印上一个吻,安言整个感官都被放大了,只听见史密斯在一边沉沉地笑。
    而她心脏却跳动的极快,在萧景的唇离开,手掌裹住她手心的那一刹那,侧头看着面前的十字架墓碑,上面分别用中文跟法语写着爱妻叶。
    她缓缓闭上眼睛,耳边却听到史密斯笑着对她说,“萧太太,你大概不知道,之前两年他每年都会来这里住上一阵子,如今你回来了,恐怕你们今后再也不会来了,我们的一辈子不长,要好好珍惜彼此。”
    而萧景给予她的反应是,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离开前,安言失魂落魄的,萧景背着她缓缓离开史密斯的视线,安言趴在萧景的背上回头,见到史密斯冲她挥手,她瞬间就湿了眼眶。
    某些情绪不可遏制地从心底冒出来,她紧紧抱着萧景的肩膀,男人感受到她外溢的悲伤情绪,温声开口问,“是不是觉得他老了很多?”
    安言闭着眼睛,感受着冷风从脸上吹过,她的声音散在风里,“叶女士是怎么死的?”
    萧景顿了一下,缓缓而道,“当年叶女士摔到了腿,史密斯赶过去,叶女士的腿并不严重,但却被医院检查出来癌症,之后不到三个月就走了。”
    心里不是没有悲切,只是安言现在还觉得有些不真实,她吸了吸鼻子,“他不是医生吗?难道不能救自己的妻子?难道那么眼睁睁看着叶女士死去?”
    男人再度顿住身体,微微侧头看着她,眼里有些略微复杂的情绪掠过,嗓音沉沉,“安言,术业有专攻,很多时候,医生都是没有办法的,叶女士的病也是这样,来的快去的也快,谁能想到平时那么喜欢游山玩水,挑战各种极限运动的人会突然得癌症去世,我们谁都没有想到。”
    安言此刻情绪有点不对,他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去开导她。
    她心情沉重,刚才在庄园里,在史密斯面前还勉强能够克制得住,此刻,她的某些不好的情绪像是小气泡一样,不停地从身体里面冒出来。
    “可是我哥……”
    话一出口,安言发现她好像找不到什么好说的,只能住口。
    萧景稳稳托住她的身体,脚步放慢了一些,“安言,就算当时史密斯在也不能控制意外发生,他早前就跟我说过,要我跟你说做好准备,可我不敢。”
    “你当时充满希望的样子,我不忍心。”
    而那个时候,她肯定是已经看到了那封离婚协议,所以才全然将希望寄托在他哥身上。
    安言趴在他背上冷不丁地笑了一声,“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谢谢你的仁慈?萧景啊,当年我已经打算放你离开了,我们之间不是以那种惨烈的结局收尾,而是平和地一起去民政局领离婚证,如果我哥哥能平安醒来的话。”
    男人心里狠狠一震,安言远远看到停在远处的车子,在他背上微微挣扎,“放我下来。”
    他不知道是怎么了,安言很轻松地从他背上滑了下来,想往前走,手臂却顺势被人扯住了,男人静静地注视着她,掐着她的手臂微微用力,“安言,我爱你。”
    女人眼睛深处弥漫着更加浓厚的水意,眼睫微垂的瞬间,有透明的水珠从她眼眶里滑落,没被他抓着的那只手,指甲紧紧陷进手心里,带起一阵黏腻的微痛。
    安言倏然间蹲下了身子,手顺势从他手中挣脱,双手捂着自己的脸,有眼泪从她指缝中滑落。
    萧景隐隐察觉到她情绪的崩溃,却找不到一点症结所在。
    他忽然在心里想,带她来见史密斯是否是个正确的选择。
    萧景只是想解决她心里最后的不安,关于安谨的某些事情也应该让她知道,不想让她生活在这种对哥哥的愧疚当中。
    但他没有想到这么做并没有让她真正释怀,可能的的确确不再恨其它任何人了,但却让她开始恨自己,开始陷入这种永无止境的对自我的斥责当中,将安谨离开这件事悉数揽在了自己身上。
    有关安谨,终究是安言心里的期望太高,假设一开始就保持平常心,那么当安谨离开时她也不会那么绝望。
    而促就她更加绝望的根源是他。
    假如当时他陪在她身边,没有宋子初那件事,他没有掐她的脖子,没有跟她说那些难听的话,没有将她拒之门外……没有这些加起来的因素,安言的内心世界不会彻底崩塌。
    她会很平静地处理安谨的后事,虽然会伤心,会难过,但她还有他,时间总会治愈一切。
    但当时,她是先失去他,然后失去安谨,她只有她一个人。
    平常骄矜高傲的一个人,都那样在他办公室门口求他了,可他做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做,正是这种什么都没做,极度漠然的态度,将她彻底击垮,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
    所以啊,归根究底都是他的错。
    当初种下的因,得到如今的果。
    但只要安言不离开他,就算一辈子释怀不了都没有关系,他可以陪着她。
    回去的路上,她一言不发,萧景想跟她说话,找了几个话题之后,多半是他问一个问题安言答一个,到后来,她干脆将自己蒙在了宽大的围巾里,什么都不听也不理。
    萧景心里酸涩,她现在的平静让他不安,所以他不应该来找史密斯,让她的心情跟情绪恶化。
    明明前几天,他们之间,都太和谐了,像他梦里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