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符小姐,柯总等您很久了。”
“有没有久到等死他啊?”符我栀懒懒地说,“没有的话再等会儿能不能等死他?”
“符小姐说笑了。”男人说,“这边请,秦小姐也在里面等您。”
符我栀淡淡看他一眼,突然问:“保镖算不算是一份有组织有纪律的职业工作?”
男人愣了一下。
符我栀认真说:“如果我给你老板出十倍的价钱,让他找人揍聂柯一顿,你老板干不干?”
“……”那可能是会干的吧。
符我栀对答案没兴趣,她只是单纯看聂柯身边的人不爽,哼着曲进了桑拿房大门。
十分钟前,聂柯用秦吾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话里行间都是在用秦吾威胁她主动过来见他。
聂柯不愧是聪明的疯子,居然从聂西旬近来做的几件小事顺藤摸瓜找出了秦吾,还摸清了他们之间的复杂关系。
这下子符我栀就算想假装秦吾不是她前嫂子也不行了。
符我栀根据聂柯要求换了身蒸桑拿的白色袍子,她嫌弃地系紧腰上的带子,一瞬间感觉像是在穿跆拳道道服。
聂柯今天包了这家桑拿,保镖们沾光也跟着免费蒸了次桑拿,秦吾穿着桑拿服,安安静静坐在他们对面。
聂柯偶尔看她一眼,大多时候都是在剥桔子,吃水果。
“秦小姐不好奇我派人请你过来是为了什么吗?”
“不好奇。”
聂柯眯眼:“你也不好奇,我用你威胁符我栀的目的?”
“不好奇。”
聂柯咬了口苹果:“这些你都不好奇,但有一件事,你一定会好奇。”
秦吾偏头,淡漠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垂下目光,不知道在看哪里。
符我栀推开门,一眼就瞧见端坐在侧面的秦吾,秦吾神色平静地和她对了个眼神,两相无言。
“好久不见,小堂妹,咳咳……”聂柯拢起手指掩在唇边,轻轻咳了声,吃了两口的苹果扔在一边。
符我栀一屁股坐在秦吾旁边,凉凉道:“小什么堂妹,我姓符,不姓聂,我倒是希望下次是和你的黑白照片再见。”
“如果你喜欢,我当然愿意准备一份黑白照片送给你。”聂柯无所谓地笑笑,“不过,你可能会看也不看就全烧了。”
“打住,不要说得你多了解我,我和你一二三……九年没见——我的天哪,你居然咳了整整九年都没死!”符我栀惊叹。
“我只是感冒。”聂柯说。
“感冒九年都没好,你这染黑泥的脏心烂肺也挺不容易。”符我栀说。
聂柯对她的嘲讽不为所动:“托你的福。”
“你托的估计不是我的福,是我的命吧。”符我栀拢了拢白袍衣襟,“直接点,你费了这么大的劲把我弄来究竟想说什么?应该不至于再抽掉我半条命吧,你家那谁,那谁来着?听说他现在活得可滋润了,还能活蹦乱跳地跟你作对呢,我真是要为他的坚强而鼓掌。”
“你很清楚那些事,看来这些年你一直有在关注我们。”聂柯淡淡一笑,唠家常似的说,“听说你刚回来那两年常常做噩梦?”
“哦。”关你屁事。
“只看你小时候的样子,完全想不到你现在竟然变得……”他刻意停顿了一下,阴凉的眸光透过薄薄的热雾落到她身上,有如实质,“如此胆大。”
他笑:“当年你躲在我怀里瑟瑟发抖的模样,我可是至今都忘不了,那个时候的你多么像一朵被风雨蹂/躏过后的栀子花,惹人恋爱。”
符我栀睁大眼,连忙收紧衣襟,往后蹭,不可思议地瞪着他:“我的天,我只知道你这个疯子脑子有病,没想到你居然疯到居然九年对我念念不忘?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你爹知道不得把你腿打断?”
聂柯:“……”
符我栀不理他,犹自感慨道:“我出去第一件事就要把这件事告诉你爹,让他顺便把你手也打断。”
聂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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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一腔真情空付出
危玩从老宅出来之后就开始给符我栀打电话, 一开始只是打不通,后来连忙音都没有,直接被摁断。
符笙手机也不通, 这姐弟两像是约好了故意不接他电话。
付姨一个人拦不住这两人, 他这次的确疏忽了, 只想着把她放进去,封闭入口, 这样就没人能够入侵, 却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外面的人进不去, 可里面的人完全不受束缚。
危玩在路口站了片刻, 侧脸线条绷紧, 像一根张开的长弓弓弦,弦上的箭蓄势待发。
对面的红绿灯从39秒跳到17秒, 他终于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
符我栀浪费口水和聂柯扯了一通犊子,脑子被桑拿房里的热度蒸得有点发昏。
她中午没吃饭,桑拿房里的空气稀薄,精神紧绷之余还要浪费精力对付聂柯, 着实有点力不从心。
聂柯这个神经病是故意选的桑拿房吧?
符我栀沉闷地思索着,脸上有点烫,被蒸的。
秦吾握着她的手,缓缓捏着她的手心。
符我栀其实不太敢看她, 因为她怕秦吾知道自己接近她的目的,以及另外的一些事。
秦吾像是对此一无所知,低垂着头, 长发披散在身后,侧脸温婉,手上揉捏的力度刚好,符我栀很快就缓了过来。
聂柯精神正好得很,他看着眼前这一副温馨有爱的画面,意味不明地笑出了声:“不愧是聂西旬最喜欢的两个人,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
符我栀听到第一句话时就难以自制地僵了僵,下意识望向秦吾,没得到她的回应。
倒是秦吾,手下揉捏的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她仿佛一个字没听见,沉浸在自身的世界里,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
符我栀没办法再假装了,慢慢抽回手。
聂柯脸上带着一点笑,一边享受着身后女工作人员按摩肩颈的服务,一边恶意满满地观察着对面那两人。
人类多有意思啊,明明很在意,却还要费尽心机假装不在意。
符我栀头一抬,突然开口:“我从刚才就有个问题想问了。”
聂柯心情愉快,说:“什么问题?”
符我栀捂着鼻子,满脸嫌弃:“你感冒了还选这么个不通风的破地方,万一把感冒病毒传染给我们这些无辜的人怎么办?”
聂柯:“……”
他阴着脸,目光冷冰冰地刺向她:“符我栀,你还没搞清楚眼前的情况?”
“我需要搞清楚什么情况?”她反问,“倒是你,你该不会以为现在还是九年前呢吧?聂家只手遮天的好日子已经过去啦,而且这是在s市,不是在你大本营b市。我姓符,聂西旬亲妹妹,丰衡唯一指定大小姐,聂柯,我已经不是九年前那个只能任人宰割的小朋友了,想做什么,该怎么做,要仔细考虑清楚现状的是你才对吧?”
她这些话其实并不仅仅是说给聂柯听的,她故意透露了自己的身份,也算是间接向秦吾坦白。
聂柯倒是不怒反笑:“你说得对,但有一点你说错了,你并没有你嘴上说的那么不怕,若你当真不怕,又怎么会试图向危玩寻求庇护?”
符我栀默默看了他半晌,然后揉了揉被雾气沾湿的头发,不忍回首地说:“你情报部门工作人员这个月工资真是白拿了,谁说我是为了向危玩寻求保护才回去找他的?请不要用你们那种恋爱脑随意揣测我这种天才的思维好吗?”
聂柯缓缓皱起眉,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警惕地盯着符我栀,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符我栀翻了个白眼,不爽地加重语气:“我明明只是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而已!这能叫寻求庇护吗?能吗?”
聂柯:“……”
一时之间,他竟然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想爆粗的冲动。
“我不想再说废话了,”聂柯木着脸,生怕再多听她讲一句废话,他就会真的忍不住爆粗,“符我栀,我这次来s市的目的很简单,我想和你谈合作。”
符我栀:“啊?”
这可真是有点出乎预料啊,有这么找人谈合作的吗?诚意呢?
“准确来说,是和聂西旬合作,你就算了。”聂柯临时补充了一句。
符我栀:“如果你没有说最后一句话,说不定我还会考虑考虑你的提议。”
“现在?”
“除非你夸我一百句不带重复的词儿,我再考虑收回前一句话。”符我栀耸肩,“好了,我代表我哥通知你,谈判破裂。”
“符我栀,你不打算听听合作的内容?”聂柯问。
“我看起来像个傻的吗?你想和我哥谈合作,不直接找他谈,反而抓着我不放,不就是想用我的处境威胁他同意合作么?让我猜猜你合作的目的,八成是见不得人的吧?”
符我栀撇了撇嘴,嘁了一声。
“你们商人没一个好东西,我哥抠门,你自私,就算你们俩真合作了,估计谁也不能从对方手里抢到一毛钱。”符我栀借机骂完自家亲哥,仗着他本人不在,无所谓地一摊手,“当然,虽然我哥很抠门,很凶,很蠢,但有一点还是让人很满意的。”
符我栀勾勾嘴角,朝聂柯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他疼妹妹啊。”
哥哥疼妹妹啊,所以小时候那些欺负过妹妹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更不要说和那些人谈合作了。
聂西旬和聂柯合作?
简直是天方夜谭。
几乎全程充当了背景板的秦吾终于在此时,向符我栀投去了一个略显复杂的眼神。
符我栀没注意到,她偏头朝门口瞧了一眼,白皙耳尖微微耸动,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来了。”
聂柯立即警惕地调转视线。
门被人敲响,没等里面的人回答,外面那人就随手推开了门。
危玩静静站在门外,微抬着精瘦的胳膊,屈起的食指指背上停着一只莺黄色的小鸟,黑色外套松松搭在臂弯里,衬衫袖子往上折了两道,露出紧致的小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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