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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张氏舔舔刀子一样薄的唇,用力点头。
    陈小暖点头,向走到院门口的大黄喊道,“大黄,多捉几只耗子叼回来,大舅母要吃。”
    “汪!”大黄斜了抢食儿的张氏一眼,狗眼带着不屑走了,小草和秦二妮捂嘴偷笑。
    张氏目瞪口呆,“哪个吃耗子!我说的是鸡,鸡!”
    “哦。”陈小暖把凉凉的井水拍在刺痒的胳膊上,舒服地眯起眼睛,“那真是可惜了,大黄只会捉老鼠。”
    张氏冲过去,恨不得把陈小暖按在水桶里淹死!却听院墙外的大黄汪汪大叫,然后传进一声低沉地训斥,“畜生,才几天就不认主了?”
    这声音......
    张氏、秦氏和陈小暖同时转过头,见到大步走进来的男人,眼睛同时瞪大。 .
    第五章 不作数的休书
    大黄被骂,叫声带着愤怒,更唬人了。
    “再叫老子打死你!”大舅秦正埔大声呵斥一句,紧接着“嗷”地叫了一声,似是被狗咬了。
    怕大黄一狗对俩人吃亏,陈小暖跑出大门,看清门前的战况,抽抽嘴角又退回门内。
    大黄吃亏什么的,果然是她想多了......
    杨氏反应飞奔到大门口,见到被大黄蹭了一身泥的狼狈丈夫和黑脸的新科状元,好半天才憋出一句,“看大黄见着妹夫高兴的,都不知道咋着好了。”
    靠在门边的陈小暖冷嗤一声,“大黄才一岁,它妹还没影呢,哪来的妹夫?”
    “胡说什么,他是你爹!”杨氏大骂。
    陈小暖一抱胳膊,“我娘被休了没丈夫;我被赶出家,没爹!”
    杨氏偷眼见着陈祖谟的脸色,吓得不敢说话。
    秦正埔怒冲冲地瞪着没规矩的外甥女,这德行难怪被赶出来!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爹娘找回来!”
    杨氏慌张地跑了。
    陈祖谟进门冷叱道,“身有垢辱,为甚德行!”(本作者暖心翻译:脏不垃圾的,像什么话!)
    陈小暖没听明白,回头问道,“娘,他说什么?”
    秦氏紧抿着唇,“管他做什么,当没听到。”
    “是。”陈小暖痛快应了,转身回井边继续梳洗。
    见仇人登门,大黄也不出门了,蹲在陈小暖身边龇牙示威。
    陈小草见着爹爹回来,惊喜地跑了几步,又想到前几天被爹爹打的疼痛,又跑到娘身边,皱起小脸。
    年纪小不懂事的秦二妮迈着小短腿跑到陈祖谟跟前,抬头喊了声“大姑父”打破尴尬的局面。陈祖谟低头抬手摸了摸她肉呼呼的小圆脸,“恩,乖。”
    陈祖谟生得好,身上带着几分读书人的斯文,新科状元身份加身,春风得意中透着无比的自信和憧憬,看起来的确是人模狗样的。陈小暖最讨厌小白脸!她把洗脸水洒进菜地里,“娘进来帮我梳头,小草进来换件衣裳。”
    看着她们母女三人先后走进屋内,陈祖谟眉头微皱,眼珠转了转,先掌握一个再说!“小草,到爹这里来。”
    跑到门口的陈小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大黄一头顶了进去。然后,大黄在门口一蹲,气势汹汹地盯着院里这个不给它肉骨头,还揍了他主人的混蛋。
    屋内,秦氏心不在焉地给女儿梳理长发,小暖抬头叮嘱道,“娘,不管他待会儿说什么,你都不要同意再回陈家去,也不能让他把我和小草带回去。”
    秦氏张大眼睛,“他们已把咱们赶出来了,怎么可能还让咱们回去?”
    陈小暖冷笑,“估计是没想到咱们能活着回来‘败坏’他的名声,急着回来收拾烂摊子了。待会儿他一定会假惺惺地让咱们回去,无论他许诺什么,娘你一定要撑住。”
    秦氏坚定点头,“我听你的。”
    “小草,破庙里发生的事情不能跟任何人讲,让人知道了姐姐会被砍头的,明白吗?”陈小暖再次叮嘱陈小草。
    陈小草点头,“明白!”
    “要是爹爹用给你买好吃的哄你回去跟爷爷奶奶住怎么办?”陈小草又问。
    爷爷奶奶重男轻女,待小暖姊妹俩并不亲近,小草对他们也没有依赖感。她歪头想了想,“就说姐姐会给小草买更好吃的?”
    陈小暖乐了,“对!姐给你买更多好吃的。你记住,跟他回去了,以后就见不到娘和姐姐,也见不到大黄了。”
    一个五岁的孩子,大道理还听不明白,小暖也没打算跟她深讲。
    就在这时,就听院里响起外婆白氏惊喜的声音,“祖谟来了?”
    陈祖谟躬身行礼,“是,小婿见过岳母!”
    这个臭不要脸的,都把她休了还给她娘叫岳母干什么!秦氏差点把唇咬破。
    陈小暖立起来,“娘,冷静,他是外人,不要为了他断送了咱们大好的日子!”
    她们还有大好的日子过吗?秦氏一脸悲戚。
    陈小暖立刻给她吃定心丸,“咱们手里有两百两的银票,买五亩良田租出去收回的租子够吃饭,咱俩再随便做点绣活足够穿衣,再也不用看公婆丈夫的脸色,不用被骂,这样的日子难道不够好吗?”
    “够!”秦氏立刻挺直了腰杆。
    那厢,秦家老少已簇拥着陈祖谟进入堂屋,上了最好的茶水后,秦三好才问,“这到底是咋回事儿?为啥岚儿说你把她休了,孩子也不要了?”
    陈祖谟站起身一躬扫地,甚是懊恼地道,“此乃小婿之过。琼林宴上礼部尚书赵大人得知小婿孤身在京,宴后赠小婿一名小妾和一个书童伺候。有道是‘长者赐不可辞’,小婿便留二人在身边伺候。不想岚娘进京因此恼了小婿,口角几句便带着孩子搬出驿馆。小婿忙完公务再去寻她们母子,却听店家说她们已返乡,故抛开公务匆匆赶来,接她们母子回去。”
    陈小暖听他说话就想揍人。奶奶的,有话不能好好说嘛,非得咬文嚼字的!
    没读过书的秦家人听懂了陈祖谟是来接人的,都高兴了。
    白氏擦擦眼角笑了。
    陈祖谟又走到东屋门口,隔着门帘弯腰道,“娘子,莫气了,带着孩子归家吧,在岳父这里叨扰,多有不便。”
    这厮真真是没皮没脸了!甩开门帘出来的秦氏气得直发抖,“你说的倒好听,既写了休书我就不再是你陈家妇,陈家也不是我们娘仨的家了!”
    陈祖谟不气不闹,脸上还带着温和纵容的笑,“娘子,那休书是为夫一时气急胡乱写的,未曾画押,娘子怎当真了?”
    秦氏气得差点晕过去,那边白氏和两个舅母已经开始劝她跟陈祖谟回去了。
    屋内的陈小暖也气得够呛,她从包里翻出那封她一直没看过的休书,只见上边龙飞凤舞地写着几竖行字:
    大周嘉和三年六月初二,有夫陈祖谟,因妻秦岚不事公婆且善嫉,故立此休书休之,此后各自婚嫁,永无争执。
    恐后无凭,自愿立此文约为照。
    果然没有按手印! .
    第六章 撕书
    握紧手中的废纸,听着门帘外渣爹装腔作势的哄劝声,陈小暖真想拿把刀出去,把他的手指头割条口子按个血手印!
    “小草,过来。”陈小暖压住火气,叫过妹妹小声嘱咐几句,然后带着妹妹出东屋,一左一右站在母亲身后,大黄也往秦氏面前一蹲,颇有几分一狗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被护在正中的秦氏擦掉眼泪怒气冲冲地瞪着陈祖谟,她还有俩女儿呢,不能哭!
    陈祖谟见她们仨铁了心地跟自己过不去,干脆落下重锤,笑着对秦三好道,“途径县城时,祖谟偶遇县学的陈夫子,得知大郎和二郎读书甚用心。”
    秦家人脸上立刻就带了笑。
    “不过......”陈祖谟话锋一转。
    秦家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下月新一批生员要入县学,陈夫子道校舍不够用,将清一部分学生出县学。”陈祖谟说完,着重看着秦正埔两口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陈小暖冷笑,陈祖谟真精明,以大郎的前途来威胁秦家的确是抓住了命脉!
    能入县学的大都是取得秀才身份的读书人,但也有少部分像大郎和二郎一样的童生,不过这些童生是由县内的各地官学或私塾举荐上来的尖子,也就是所谓的古代少年学霸班,资质中等的大郎和二郎能挤进去完全是因为有陈祖谟这么个神童姑父的缘故。
    如果秦氏不跟着陈祖谟回家,大郎和二郎自然也就没办法在县学待下去了。想明白了这点的秦正埔和张氏立刻急了,大郎是他俩的将来穿金戴银的保障,谁敢毁了大郎的前途,他们就跟谁拼命!
    老二秦正田还是低着头不吭声,她媳妇焦急地戳戳他的腰眼,事关儿子的前途,他可不能在沉默了!秦正田抬头看了看安稳喝茶的陈祖谟和立在屋角脸色苍白憔悴的大姐,又低下头。
    “娘啊!”秦正埔焦急地催促。
    比起嫁出去的女儿,白氏自然更心疼两个孙子,瞬间坚定了让女儿回去的心,“行了,夫妻俩床头打架床尾和,你们回去自己商量着来,好好过日子。”
    秦氏身子颤了颤,绝望地望向自己的爹秦三好。却没想到秦三好更干脆,“地里还忙着,就不留你们用饭了。”
    陈祖谟站起来得意地笑,“不敢叨扰。娘子,带上孩子们跟为夫走吧。”
    秦氏不相信父母会这么绝情,“爹娘,你们真让女儿跟这个负心人回去?您不怕女儿回陈家连命都丢了吗?”
    见陈祖谟的手不由自主地一抖,陈小暖就知道,去破庙灭口的韩青就算不是陈祖谟派去的,他也是知情的!虎毒尚不食子,这家伙连畜生都不如。
    明明知道女儿差点被杀死的秦家老两口却坚决点头,口口声声地说是为女儿好。
    秦氏苍凉地站起身,“如果让我跟他回去,女儿宁愿死!”
    “你就算死了也是陈家妇,要埋进陈家的祖坟里!”白氏也发了狠,这个女婿,绝对不能没了!
    张氏也开始帮腔,“就是,大妹啊,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是陈家人就得听陈家的话。要我说这件事也不怪妹夫,谁让你进陈家门十三年也不给人生个儿子,妹夫不纳妾咋延续香火啊!”
    秦氏的脸变得煞白,陈祖谟见大局已定,谦虚地客气着,“子嗣之事自有天命,不怪我娘子。”
    这个臭不要脸的!陈小暖一拍小草。
    小草立刻歪着小脑袋张嘴了,“娘一直跟我和姐姐一起睡,爹在家也是书房里头。大黄说爹娘要睡在一起才能有弟弟呢。”
    大黄回头,狗眼里冒出问号。陈小暖嘴角一抽,这话能是大黄说的吗,她明明说的是隔壁的大牛,大牛!
    秦氏委屈地呜呜直哭,她能嫁入陈家,是因为陈家相中了条件还算殷实的秦家能帮衬他们一把,毕竟读书很费银子的。就算秦氏嫁过去后任劳任怨的,也改变不了陈祖谟嫌弃她是个不识字的村姑的事实,话都很少跟她讲,同房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过来,自她怀了小草后更是连她的房门也没进过。对此心知肚明的公婆不责备儿子反骂她没能耐,秦氏心里的委屈跟谁说去。
    见秦氏一哭,秦家人就知道这事儿是真的,白氏顿时来了底气,怒问女婿道,“真是这么回事?”
    陈祖谟不慌不忙地弯腰答道,“因小婿在家之时需挑灯夜读,怕扰了妻女休息才在书房睡下。岳母稍安,以后定不会如此。”
    “就是,不天天玩命读书,能考中状元啊,这事儿怪不得妹夫。”张氏抱定陈祖谟的大腿不放松。
    秦家二儿媳妇张氏却有点替大姑姐抱不平了,小声嘀咕道,“就算是这样,也不能以大姐生不出儿子为由纳妾啊。”
    不等老两口说话,陈祖谟立刻很是真诚地保证道,“确是如此,岳父岳母放心,今后若非娘子亲口应允,小婿绝不纳妾!”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陈小暖的眼睛立刻瞪圆了,“这么说,我娘跟你回去后,你还要逼着她同意你纳小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