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越看到这个人之后，微微一怔，竟然是尹冠聪。
    旺旺哥看到尹冠聪，急忙站起身，毕恭毕敬鞠躬问候：“老大。”
    至此，曹越恍然大悟，原来旺旺哥的老大是尹冠聪，显然整个裸贷门的操纵者也是尹冠聪。
    尹冠聪笑眯眯的看着曹越：“咱们还真挺有缘分，没想到这就又见面了。”
    曹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你才是幕后老板。”
    陈欣怡并不认识尹冠聪是谁，觉得既然是这帮高利贷的老大，那么必定非常有来头。
    让陈欣怡非常惊讶的是，曹越竟然连尹冠聪都认识，这个大学生到底还是不是大学生，怎么专门认识些道上出来混的。
    陈欣怡有太多的问题，不过知道此时不是提问的时候，于是坐在那里没出声。
    “刚才我从门外路过，看见你跟我的小弟坐在一起，有点好奇就进来看了一看……”尹冠聪说到这里，乜斜了旺旺哥一眼：“我还以为你做狗要跟别人混呢，没想到原来是收债来了。”
    旺旺哥点头哈腰的道：“我们跟你混这么好，怎么可能当狗旁边呢！”
    曹越往门外看了一眼，发现有好几个人在门外来来回回的走着，看起来不像是路人，应该是尹冠聪的手下。
    也就是说，尹冠聪确实是过路，但不是一个人来的。
    尹冠聪重又把目光落在曹越身上：“咱们好好唠一唠吧，不管什么事儿开弓放箭照直崩，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出来……”没没等曹越回答，尹冠聪又道：“我听见你们刚才说什么了，这位老师在我们这借了点钱，你想让我们给面子做个折扣对吧？”
    曹越点了一下头：“没错。”
    “那么问题来——凭什么？”尹冠聪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们班同学徐晶欠债，我手下给了你面子才宽限几天，我是知道的。那事儿刚解决，转眼你又冒出来了，这次竟然是要折扣，这可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曹越呵呵一笑：“我也感到很奇怪，为什么你放贷的人都是我身边的人，不是同学就是老师，我想不管都不行。”
    “我们打开门做生意，既然有人借贷，我们当然要放贷。”尹冠聪嘿嘿一笑：“所以说咱们有缘啊。”
    “不知道尹老板愿不愿意给我个面子？”
    “折扣是吗？”尹冠聪往前拱了一下腰，拉近了跟曹越的距离：“还是那个问题——凭什么？”
    “同样的问题也可以回敬给你——你凭什么在精华地面上放高利贷？”呵呵一笑，曹越拖着长音缓缓说道：“先前在丁氏集团已经谈得很清楚了，你尹冠聪在菁华大学能做什么生意，开始多少家店面，全都定好了。但当时不管是丁家父女还是蓝悦，都没同意你来菁华放高利贷。”
    “他们也没说不让我放贷。”尹冠聪笑呵呵的反驳道：“而且我也了解过，蓝悦他们家根本不碰贷款生意，我来这里填补空白满足师生需求，这明明就是好事吗。”
    “蓝悦同意了吗？”曹越冲着尹冠聪吐了一个烟圈：“你来之前恐怕没打招呼吧！”
    “老弟，我需要给你讲点江湖规矩了，本来我以为你很懂，看来其实不懂。”尹冠聪掐灭了烟蒂，重新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每块地面儿都有主人，做主的这个人固定做几门生意，你到这个地面上做同样的生意，必须跟原来的主人打个招呼。但这位主人没做的生意，你是可以做的，社会这么大，你不可能垄断所有生意，懂吗？”
    “这个道理我当然懂，不过呢，你可以做你的生意，但蓝家也可以不让你做生意。”曹越又冲着尹冠聪吐了一个烟圈：“你说呢？”
    尹冠聪打量着曹越，目光阴晴不定，良久之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曹越老弟你果然有点意思……”顿了一下，尹冠聪缓和了语气：“我这是跟你开个玩笑，你这么认真干什么？”
    陈欣怡急忙问：“那你同意给折扣了？”
    尹冠聪没有理会陈欣怡，而是问曹越：“你就直接说吧，准备要个什么折扣？”
    曹越直接给出答案：“九折。”
    尹冠聪看了一眼旺旺哥，旺旺哥马上俯身，在尹冠聪耳边低语：“陈欣怡这笔款子今天到期，本息合计总共是拾万元整。”
    尹冠聪很显然是大老板，不可能了解每笔贷款的情况，听到这些话之后点了点头，转而问陈欣怡：“你带来了九万元吗？”
    陈欣怡急忙点头：“带来了。”
    “既然曹越老弟想要个面子，这个面子我必须给。”尹冠聪叹了一口气，告诉陈欣怡：“既然想要个折扣，那就九折好了，本息合计你给我们九万整，这笔款子就算结清了。”
    “好，好。”陈欣怡连连点头，急忙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了一捆一捆的钞票。
    陈欣怡今天背着一个特别大的包，九万块钱全都装在里面，每捆一万元，总共是九捆，用报纸抱在一起。
    陈欣怡把这些钱堆放在尹冠聪面前，看起来就像一堆砖头一样：“你们清点一下吧。”
    “不用了。”尹冠聪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我是信得着你们的，就算信不着你，也信得着曹越。”
    陈欣怡借款的时候，在旺旺哥这里留下了欠条，还提交了身份证和工作证等个人身份凭证作为抵押。
    不用陈欣怡说什么，旺旺哥立即把这笔钱收了起来，然后把欠条和所有凭证还给了陈欣怡，又给开具了现金收讫证明。
    这个过程倒是多少让曹越有些惊讶，虽然尹冠聪放的是高利贷，但搞得非常正规，程序严谨，而且手续正规，操作起来一丝不苟。
    时代确实在进步，如今放高利贷的都不一样了，搞得有模有样的。
    眼见这笔债结清了，陈欣怡长长舒了一口气，颇有点感动的对尹冠聪说道：“谢谢你了。”
    “别谢我，还是谢他吧……”尹冠聪指了指曹越，告诉陈欣怡：“你有这么好的学生我都羡慕。”
    陈欣怡笑着点了一下头：“是啊，这个学生确实不错。”
    “事情到这里呢，按说应该也就结束了，不过我觉得也有些话应该说清楚……”尹冠聪抽了一口烟，缓缓说道：“在你们看来我们就是放高利贷的，这我也能理解，不过实际上我们并不是，我更愿意把这门生意当做小额融资平台。刚才你们也看到了，我们所有借款和收款都有严谨的程序和手续，一点都马虎不得。对于利息，每一种不同的贷款产品，我们都有严格的计算公式，一分是一分，毫厘不差。也就是说，我们不会多要一分钱，也不会少要一分钱，但曹越老弟既然你开口了，我也不能不给面子不是，咱们下不为例。”
    “希望下不为例吧，我也不愿意跟你们打交道。”
    尹冠聪这时的态度完全不同，说起话来特别客气：“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倒是可以帮忙在学校宣传一下，让你的同学和老师来我们这里贷款。事后打折这种事就免了，不过只要提你曹越的名字，事前可以在利息上给点优惠。”
    “做宣传就免了吧。”曹越冷冷一笑：“让我的女同学去你那里拍过照，这种缺德事儿我可干不出来。”
    尹冠聪指了指陈欣怡：“你问一下你的老师拍过果照吗？”
    陈欣怡急忙摇头：“没有。”
    “这就对了。”尹冠聪笑着点了点头：“我刚才跟你说，给女生拍了果照，上传到艹榴网站什么的，其实都是开玩笑，我们可是正规贷款平台，不干这种下三滥的事情。最近，听说你们学校出了裸贷门，很多人都怀疑跟我们有关系，其实这一次我们真的是躺枪。那些果照不是我们拍的，也不是我们传播出去的，至于到底是什么人干的，我也说不好。还是那句话，我们是正规融资平台，但也不能排除有人绕开我们的平台私下进行交易，于是就产生了这很多不正规的龌龊事儿。”
    曹越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尹冠聪：“真的跟你们没关系？”
    “当然了。”尹冠聪义正辞严的道：“你们学校不是已经报警了吗，让警方放手调查好了，我敢打赌什么都查不出来。”
    旺旺哥在旁边帮腔说道：“这一次我们真是躺枪，因为校园贷这个产品是我们开发的，所以大家都怀疑是我们有问题。有的时候我们内部也会开玩笑，互相问今天给几个女生拍了果照，其实这也都只是玩笑而已，你可以随便调查那些照片是不是真跟我们有关系。”
    “我没兴趣调查，应该调查这事儿的是警方……”曹越看了一下时间，站起身来说道：“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我就告辞了。”
    尹冠聪立即道：“我还有话跟你说。”接着，尹冠聪吩咐旺旺哥：“你们先出去。”
    “是。”旺旺哥答应了，带着手下离开了义山楼，没有停留，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尹冠聪又对陈欣怡说道：“这位老师，可也麻烦你回避一下，我有些话要私下对曹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