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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一章腐朽

      青砚公子在客栈里私会女子的传言,一夜之间席卷了这一座小城。
    二人清晨刚起身,楼下便已经满是抽抽搭搭的哭泣声。一众美貌女子弱柳扶风般的直往青砚的身上撞,陆千凉拨开一个又撞上来一个,当真是无穷尽也
    她拉着沈言璟的手腕儿,将人一路拉出了客栈,直叹气道:“哎,我怎么就没看出你身上哪里有闪光点?”
    沈言璟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瞧了瞧她的眼睛,拨了拨刘海儿轻轻一吹:“啧,眼睛里进了沙子就直说嘛,我给你吹吹。”
    一众少女捧心尖叫,眼睛里挂满了小星星,陆千凉莫名其妙的红了脸。
    二人一路冲出人群,她倒还好,青砚的身上没少遭人上下其手,衣袖甚至被人扯掉了一块布料去。
    众女皆知,青砚公子从不会拒绝女子的要求,不仅人帅还温柔,便也不顾忌着陆千凉愈见发黑的脸了。帕子簪子不要钱似的往沈言璟的怀里袖里塞,就差没将沈言璟埋起来。
    终于,陆千凉怒了,陆大小姐忍不了了。
    她伸手将沈言璟拉到自己的身后,怒视众女,霸气侧漏的指了指沈言璟:“我的!”
    眼见一众女子又要扑上来,她伸手一拎,将京水丢到了女人堆里,幸灾乐祸的高喊道:“京水挡住啊,你家主子今天是跪洗衣板还是睡床就看你的表现了!”
    京水闻言,奋不顾身的转身向后……给二人垫后。
    沈言璟始终似笑非笑的跟着她,也不出言阻止,也不站着不走,像个木偶似的跟在她的身后。陆千凉拉他一下,他便动一下,陆千凉不拉,他便站在原地抬头望天。
    好不容易冲出人群,陆千凉解开良驹的缰绳,先扶沈言璟上马,自己才踩着脚蹬垮了上去。
    “你抱住我!别摔下去了!”陆千凉向身后的人喊道。
    沈言璟低低的“恩”了一声,手臂一揽,穿过她的腋下交叠在她的小腹前方,微微弯下身子将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副小媳妇含羞带臊的模样。
    他个子颇高,这样的姿势,却将陆千凉大半的身子拥进了怀里,怎么看都不像是依赖,倒像是保护的模样。
    陆千凉嘴角一抽,三年不见,这人怎的愈发粘人了。
    她双腿一夹马腹,也不顾京水的死活,直接从胭脂堆里冲了出去。一路上风光正好,沈言璟笑眯眯的向两侧少女挥了挥手,转而又是一副中正耿介的模样。
    一路跑出去十里路,陆千凉才长出了一口气,放开了马缰放松了一下身子。
    沈言璟顺手将马缰拢在掌心,一只手依旧环着她的腰,只以一只手御马缓缓前行。熹微的日光落在二人的身上,软发拂过他的脸颊,微有些痒。
    这些年来,他见过陆千凉入过龙潭,出过虎穴,杀过王孙贵族,交过贼寇倭匪,却还未见她如此左右踟躇的时候呢。
    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这次却怕了几个姑娘。
    沈言璟容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宽广的怀抱容纳她的脊背:“怎么,生气了?”
    “生不完的气,我都要气死了!”陆千凉伸手在眉心处搭了个凉棚,仰靠在沈言璟的肩膀上望着他俊美的侧脸,叹气:“算了,谁让我这么善解人意呢?现在在无终国,我不能拿你怎么样。等回了离阳王朝,我就把你关在折剑山庄,让你每天只能面对我一个人。”
    沈言璟无声浅笑:“那你可记得给我造一间今房子啊。”
    陆千凉撇嘴:“美的你。”
    ……
    入了离阳王朝边境,未及折剑山庄,陆千凉先发了信函回家。
    二人在沙溢城内暂且小住,原本黄沙弥漫的边城,经过四年的改造,早已不是原本的模样。
    沙漠中种起了成片的梭梭树与酸枣树,远远望去,已有一片盎然绿洲。
    四年的时间不长,焦青染却已在沙溢城内修建出了完整的地下水库,保证每家每户都能喝上干净的水。这样迅捷的速度,就连京城长安也望尘莫及。
    没有了王衔的沈言璟已不能登上城楼去俯瞰玉门关,甚至是整个沙溢城的风景。在离阳王朝,他是一个已死之人,早已成为了一段传说。
    他依旧戴着锡箔面具遮住容貌,一路走在街上,倒也无人围观。
    街巷上有不少贩卖玉石的铺子,他时而看上两件,倒也没见他买什么。
    阔别了三年的家国,昔年他离开时,此处寸草不生。而今他归来,此处早已亭亭如盖。
    沙溢城内开了私塾学堂,第一个教书先生却是秦修文。她倒也是个坚强的女子,这么多年来经历了多少的风风雨雨,也未见她轻言放弃。而今沙溢城内的学堂已经有模有样,更是请来了几个新先生。
    沈言璟倚着门框瞧了一阵,秦修文似是有感,走出来微微福了一礼:“这位公子,您是来接孩子的?”
    沈言璟摇了摇头:“不,我就是看看。”言罢,转身离去。
    那声音,是他原本的声音。
    秦修文颇感熟悉,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自己在哪处听到过这声音。
    她追了几步上去,微微皱着眉,似是不敢相信的问道:“齐王殿下?”
    “娘,你认错人了。”一名八九岁的小女孩儿走来,拉了拉秦修文的手:“齐王叔叔早在三年前便仙逝了,您纵使是觉得心里有愧,这么多年也该散了。”
    秦修文怔怔,好一阵才笛声叹气,转回私塾:“你说的对,是我多心了。”
    依旧是弥漫的黄沙,依旧是熟悉的土地,只是当年那些熟悉的人,在不熟悉。
    老兵依旧站在自己的岗位,顶着一口黄牙喝着糙酒,整日无所事事。他已是老兵,再有几年便要退休了,好在焦青染也算厚待这些老兵,依旧每个月发着月钱。即便是老兵无儿无女,也足以生活。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他走过每一寸昔年走过的土地,仿佛还有当年一起经历过的战火,欢笑,甚至是苦涩。怒斩虎威将军,三斗无终名将,智取无终十三城……
    那些浮生,却早已经随着他齐王的壳子,葬进了腐朽的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