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瞬间冷了下来，连刀叉碰撞的声音也消失了，安静得可怕。
    韩子琛一言不发地低头切牛排，神色淡淡，仿佛看穿一切，又像是什么都不放在眼底。
    而石楠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表情欲言又止，说不出是兴奋还是紧张。
    几经权衡之下，她总算开了口：“子琛……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声音颤巍巍的，像是小猫在挠痒痒。
    韩子琛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放下刀叉，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这才正色道：“石小姐，我认为人都是有礼义廉耻的。”
    意思就是，千万别不要脸地勾搭别人男朋友，还如此明目张胆，正当全世界都是傻子么？
    石楠听出言外之意，涨红了脸，一双美眸怒瞪着男人，但很快又泄了火，挑拨是非道：“可艺馨姐也让我这么叫你，而且是她一直夸韩先生你优秀，所以才带我来见你的……”
    虽然是委屈的腔调，但话里话外都是在推卸责任，明明是程艺馨带她来的，要怪怪她去。
    韩子琛哂笑，实在不知道该说她聪明，还是愚不可及。“艺馨她心思单纯，没有防人之心，某些人就不见得了。”
    最后的某些人很明显是在说她，只差没点名道姓地说她目的不纯了，而男人依然淡定地抿了口酒，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
    反观石楠就没这么淡定了。
    这些年来，追她的男人不可计数，就算对她不感冒，也会看在颜值的份上礼让三分，韩子琛是一个冷言嘲讽的人。
    可也正是如此，让石楠不得不重新打量起这个男人，内心随之升起浓烈的征服欲，就算不为别的，她也一定得拿下这个男人！
    程艺馨从洗手间回来便觉得气氛不对劲，还以为是韩子琛板着臭脸，吓到了人家石楠。
    看来今晚这顿饭是没办法吃下去了，程艺馨主动提出离开，心里琢磨着回家好好数落韩子琛一顿，太不给她面子了！
    她从上车就开始使小性子了，一直撅着红唇，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生气了。
    韩子琛爱极了这俏皮模样，不由得故意逗弄，拿手捏了捏气鼓鼓的脸蛋，询问道：“宝贝莫不是没吃饱？”他在明知故问。
    程艺馨给了他个白眼，昂着下巴不满道：“你刚才那么严肃干嘛，搞得石楠都不怎么敢说话了……”看来她是好心办坏事咯！
    韩子琛佯装疲倦地揉了揉眉骨，撑着下巴，无奈道：“还不是因为工作太忙，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应付旁人。”
    男人的表情很是逼真，眼眶泛着淡淡的红血丝，眼底的青黑色更是添了几分疲惫，看上去倒真像是累极了。
    程艺馨原本就没打算生气，此刻更加心软了，凑近亲了亲他的薄唇，道歉似的开口：“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嘛……还不是想带你见见我朋友。”
    况且这石楠是石灝喜欢的人，指不定以后会被梁雨薇祸害呢，一想到她如此漂亮的脸蛋，就要遭受非人折磨，她就忍不住心疼。
    再说她跟石灝也算有些交情，帮着照顾她也是没问题的。
    从一开始就卸下了防备，这也是程艺馨能迅速接受石楠的原因，也正是被她的外表欺骗了，所以才失了防人之心。
    她服软的模样更是可爱，韩子琛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的秀发，宽慰道：“小傻瓜。”
    程艺馨趁机抱住男人的胳膊，装傻卖乖地开口：“那还不是你宠出来的。”
    这话说的没错，以前的她不说智商超群，怎么说也是有点自我判断能力的，对付起梁雨薇来绰绰有余。
    可如今碰上同款白莲花石楠，她却仍然被蒙在鼓里，看来是放松了警惕心，大概也是因着韩子琛在身边的缘故。
    “不过……”她像是又想起什么似的开口：“你对石楠印象怎么样啊？”女人眼底亮晶晶的，明显希望他认可自己的姐妹。
    韩子琛何尝看不出她的心思，但却移开了目光，不忍心和她对视。
    他自然清楚石楠的性格，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如此简单，更不是真心想和她交朋友，只怕是有人刻意安插进来的。
    既然能顺理成章地进入石氏，并且和艺馨一起工作，石楠是谁的人自然不言而喻，只是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何？
    晃神间，程艺馨已然等不及，催促道：“你快说嘛……”
    韩子琛重新凝视着她，眼底满是欢喜深情，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担忧。“你交的朋友，肯定是极好的。”
    她的脸上再次堆满笑容，看起来天真无邪，很是高兴的模样。
    韩子琛也松了口气，双手却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看着她的眼神别有意味。
    艺馨总是如此单纯，一旦认定某样东西，便不会被外界干扰。而只要被别人认可肯定，就会欢喜得意，看起来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他很庆幸能够得到这般可爱的女孩，却也不想她遭受伤害。
    这次石楠带着目的而来，抢先一步赢得信任，艺馨已经把她当成真情实意的朋友，若是这时候拆穿她……
    先不说信不信，反正她是一定会神伤的。
    韩子琛不想再让她受伤，身心都是，因此如今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事情败露之前，把石楠以及她背后的人，通通警告一遍。
    敢伤害艺馨的人，他都不会让他们讨到好处。
    男人的面容无比凝固严肃，程艺馨自然不喜欢他这般，于是伸手在他嘴角撑起弧度，呈现笑容状态。
    “怎么啦，别不开心了，这不是有我陪着你么？”她潜意识里觉得男人是为工作烦心。
    韩子琛轻笑起来，伸手拉下她的纤纤玉手，握在手心不肯松开。“有宝贝在就好。”
    无论是石楠亦或是石灝，都不可能成为他们分开的理由。
    两人情比金坚，不可摧残，石楠自然是气的不轻，但在众人却不得不伪装，回了房间才发泄出来。
    石灝站在门外，听着瓷器破碎的声音，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