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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怀鬼胎

      尽管林海是在自己的公司里,但行为却像是小偷,提心吊胆的把办公桌上资料快速看一遍,然后拿着复印件悄悄的去找马长江。
    由于事先通过电话,他直接驱车赶往人民公园。在公园门口,肚子已经咕咕叫的他,从流动摊贩那买了两个烧饼,边啃边向湖边的伴月亭走去。
    马长江身穿便服,静静地坐在伴月亭长凳上,呆呆地望着水波不兴的湖面。听到脚步声,他回转身微笑道:
    “来啦。”
    林海冲他点点头,把手中的烧饼咬在嘴里,掏出复印件递给马长江说:
    “你先看看,凭我能力拿不到这个,但双宝和华强一联手,只用一上午时间就把你苦心营造的金字塔摧毁。”
    马长江把复印件从头到尾仔细看一遍,脸上的肉轻颤,抬起头问:
    “你懂法律,如果他们要走司法途径会怎么样?
    “如果走司法途径,你完全没有胜诉的可能。涉案的分公司经理和财务人员已经被双宝公司控制,他们肯定会说出受谁指使,不然自己就会面临贪污、挪用等罪名指控。数额这么大,量刑起码在十年以上。这些人虽然对你忠心,但大祸临头的时候一样会出卖你。”
    马长江从鼻孔里轻笑一声,把复印件还给林海说:
    “那我会怎么样?”
    “这就要看双宝公司想做到哪一步,如果他们存心要对付你,你就是全吐出来也免不掉牢狱之灾。”
    马长江掏出一盒烟,朝林海递一根,林海摇摇手说:
    “谢谢,我不抽烟。”
    “不会抽烟好啊。”马长江点燃烟,吐出一口烟圈,烟圈由小变大,由浓变淡,最后慢慢消散。他沉声说:
    “龙豹公司是我和你堂叔一手创建,可以说是白手起家。我们风风雨雨、跌跌撞撞走到今天,却没想到跟这烟圈一样,好不容易变大却又消散。”
    “消散是因为烟雾变淡,”林海轻声说:
    “如果跟刚开始一样的浓,一样的紧密,连风都吹不动,烟圈再大也不会散。”
    马长江弹去烟灰说:
    “你说双宝公司会怎么做?”
    “这就要看你怎么做,我估计他们下午就会找你。法律无法解决所有问题,诉讼有一个漫长的过程。他们的目的是收回公司经营权和资产,而不是和你有私人恩怨。”
    “也就是说,我光屁股走人他们就不会追究,是吗?”
    林海点点头。
    马长江把烟扔进伴月亭下的湖中,笑道:
    “我和你叔辛辛苦苦把孩子养大,结果变成别人的儿子,你这个总经理就没一点想法?”
    “我要是没有想法就不会来找你。”林海许诺道:
    “公司是你和我叔创立的,我怎么会甘心把经营权拱手让出。如果经营权在我手上,我还可以任用以前的老人,保障你在公司的利益。如果经营权落在双宝或华强的手上,你在公司的影响力将会荡然无存。”
    “你打算怎么做?又需要我怎么做?”
    “在公司经营上无法做文章,可以毫无条件地满足他们要求。但你可以把放给我听的录音给他们听,在黄沙经营上大做文章。口头协议同样受法律保护,你是挖沙船和船码头的大股东,有绝对的决定权,虽然这些已经被他们控制,但你的话肯定会对他们产生影响。可以和他们做个交易,用百分之六十的黄沙股权换取百分之五的公司股权,这样可以保住你在公司的股东地位,我们才有可能在公司内部联手,从而掌握经营权。”
    为了公司的经营权,林海绞尽脑汁。他手上只掌握百分之四十八的份额,双宝公司握有百分之四十二的股份,而且明显对经营权虎视眈眈。谁能取得经营权,关键是罗荷花手上百分之十的股权。但他深知邵国华和双宝的关糸,认为自己几乎没有胜算。但如果再划出百分之五,自己的股份虽然变为45.6%,可加上马长江的还是能取得微弱优势。
    当然这只是他的计划,而且这个计划确实也获得成功,只是他漏算一点。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马长江会和自己一致对外,却不知道生意场上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友谊。
    马长江不会选择弱者做为合作伙伴,他想利用自己的优势来确保在公司的部份利益,所以只会选择与双宝公司的合作。然而,他自己在双宝公司面前同样是弱者。刘明霞答应马长江以百分之六十黄沙股权换取百分之五公司股权的要求,但前提是写一封委托书,委托双宝公司刘明霞全权处理马长江股权所有事项,而且委托期限是长期的。
    这份委托书宣告马长江在龙豹公司权力的彻底终结,也由不得马长江不答应,因为刘明霞手上握有致他于死地的武器。精明的马长江知道自己大势已去,那百分之五的股权对他来说,已经是一张废纸,索性做个顺水人情,以二十万这个极低的价格卖给双宝公司。
    一番暗中较量下来,双宝公司控制44.9%的股份,林海控制45.6%的股份,罗荷花握有9.5%的股份,形成三角鼎立的局面。林海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怜的他,忙的饭都没吃,可一场算计一场空,还白白让自己损失掉一些股份,仅以微弱的优势占据着第一股东的位置。更可怜的是,他还被瞒在鼓里,觉得自己胜算更大,并喜滋滋地着手做好整顿分公司的准备。
    邵国华陪同明霞跟马长江谈完判后便驱车去找凤儿,路过宝华超市时,发现超市前广场上搭起戏台,周围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戏台上音乐阵阵,戏台下掌声连连。一对男女正在台上跳着拉丁舞,原来是在进行舞蹈海选。
    他把车靠在路边,从车窗里张望。参入者大多数是年轻人,跳的也是现代舞,没有一个人像他和凤儿那样跳古典舞,这让他不禁怀疑凤儿编选的舞蹈是否符合大众口味。正当他准备离开时,忽然看到台上一张熟悉的面孔跟海选官说着什么。他忙从车上跳下来,三步两步赶到舞台下。
    黄琳凤跟海选官说几句感谢话后准备回公司等邵国华来接她,却发现国华在台下笑眯眯的做着鬼脸,她亦嗔亦喜地问:
    “你怎么在这儿?”
    国华反问道:
    “我还要问你为什么在这?”
    “桂枝嫂子知道我跟歌舞团的人熟,叫我帮忙给他们找几位海选官。”
    “所以你中午不跟我吃饭,跑这儿来陪客是吧。”
    “什么陪客,难道我是酒吧女。你中午在哪吃的?怎么有功夫跑这儿看别人跳舞?”
    “中午跟三帅一起,他请的客。”邵国华不愿意把荷花扯进来,一笔带过地说:
    “刚才我跟明霞去见马长江,原本计划七天的事,结果还没用一天就搞定,明天我把况叔和丽丽他们撤回去。”
    “那么急干嘛?等摸清门道再撒也不迟。”
    “我答应林海的事我已经做到,你们和林海之间的事我不想介入。”
    凤儿抿嘴一乐:
    “你看出来啦?”
    “我又不是傻子,你的车在哪?”
    “在地下车库,明天再来拿吧,我们先去派出所,我已经约好户籍警见面。”凤儿一边跟着国华上车,一边追问:
    “我和林海之间你帮谁?”
    “我肯定帮你,这话你还要问。不过我帮谁并不重要,因为我没有决定权。股份是荷花的,她要帮哪一个我无法左右。但我会跟她建议,具体她要怎么做,我绝不干涉,这是夫妻间应有的尊重。”
    “你们夫妻间感情真好。”凤儿有些吃味,撅着嘴说:
    “我是苦命的小丫鬟,该逆来顺受的。以后你在老婆那受什么气,担什么惊,就冲我多嚷嚷,反正我就是你的出气筒。”
    邵国华一听她的口气,心里估计是昨晚打电话的时候得罪到她,可又想不起昨晚在电话里说的话。他笑嘻嘻地哄道:
    “昨晚着急,说的话我自己都不记得。要是无意中伤害到你,我给你磕头赔罪。”
    “我不要你嗑头,晚上陪我吃饭就行。你说过的,一天至少要陪我吃一次饭,把中午的补上。”
    “好,好,”国华怕她又扯上荷花,故意找个凤儿感兴趣的话题说:
    “我看他们都是跳现代舞,咱俩跳古典舞合适吗?现在年轻人都是讲快节奏,喜欢听那种激情、明快的曲子。要不我们也改成现代舞?”
    “为什么要跟别人学?”凤儿不同意道:
    “不管是现代舞还是古典舞,给人以美以震撼的视觉冲击就是成功的舞蹈。”
    实际上邵国华嫌那个舞蹈太过激情,在给别人震撼之前就把自己给震撼了。
    由于事先找了熟人,在派出所他们几乎没耽搁时间就拿到户口准入证明,然后又到歌舞团订下舞蹈服装,顺手从服装师那带回两套紧身训练服。正准备到双宝西餐厅去享受一下浪漫,邵国华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他对凤儿苦笑道:
    “荷花找我有事,以后再陪你。”
    黄琳凤闷闷不乐地说:
    “你还是把我送到超市吧,我把车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