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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

      好好,我知道了。言逾赶紧应了,后面的也实在不敢再问,他怕越问越觉得自己不是人。
    但是陈蔓估计就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他就算不问,陈蔓还非得主动提醒他。
    陈蔓说:对了言言,前天晚上我做了个不太好的梦,你最近注意点嗷,二十一岁正是不安宁的年纪。
    那你为什么今天才提醒我?
    我昨天醒来就忘了。陈蔓说,反正你心里有数就行了,过两天我们就回来了,挂了。
    好,拜拜。
    挂断电话之后,言逾脑子一灵光,再结合陈蔓的话一想,顿时想起了一件重要又好像不太重要的事情来。
    就是小的时候他爷爷奶奶带他算过命,结果算出他命轻,说什么很难活过二十一岁,唯有成家之大喜可破。
    他爷爷奶奶当时就慌了,差点给他定了娃娃亲,好在他爸妈给拦了下来,可当时那算命先生说的好几件事,比如言逾八岁有木灾、十二岁水灾、十八岁之前友道缘薄这些都一一应验。
    眼看着言逾越长越大,他们还天天盼着言逾早恋,可言逾这边就是没动静,急得他奶奶是天天哭。
    言逾爸妈后来其实也有点慌了,毕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可他们也不想为此去逼迫言逾,几方压力之下,两人默默地愁掉了一把头发。
    言逾其实不太信这些,但中华玄学不可藐视,而且他也不愿意家人成天为他担忧,所以他以前有时候也想过,要是可以早日遇到合适的人然后结婚就好了,也算了了大家都一桩心事。
    这件事放在之前单看起来是没什么,但现在,放在目前这整件事情当中的话,似乎就是非常关键的一环。
    你想什么呢?表情这么严肃?廖以潇问。
    你先别说话。
    言逾摸着下巴,正在凭靠目前已知的信息去捋线条。
    但是越捋他却越是心惊,因为他最后得出一条最丝滑的逻辑链就是他遇到关度弦之后,俩人一见钟情迅速坠入情网,而那时候言逾刚好快要二十岁,二十岁一到虚岁就是二十一,所以面对他将要闪婚这件事他们家里人没有反对甚至乐见其成,当然肯定也是跟关度弦本人足够优秀有关。
    但是!这里转折来了,言逾当时肯定是垂涎过关度弦的颜值,可估计还没有爱到想要结婚的地步,所以才会不把关度弦公开给身边认识的人、才会不告诉关度弦密码像是防备着他
    更何况他还那么年轻,又身在娱乐圈这个姹紫嫣红的地方,花花世界迷人眼,所以他渐渐地便开始不安分起来,甚至可能还付诸了实际行动,就像他那个帖子里面记录的那些事情一样。
    不过关度弦可能还没有发现什么实际证据,不然这段婚姻估计撑不到现在。
    但是两人毕竟身在同一屋檐下,说不定有时候他还会无端对关度弦显露出一些不良情绪,而关度弦当然也不是毫无脾气的人,大约只是在忍耐他,而至于为何忍耐,当然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关度弦比他爱得深。
    这也是很明显的,不然关度弦怎么会义无反顾地跟他结婚、把他介绍给身边所有人认识、数着他们结婚的日子、对他温柔又谅解、对他家人也处处周到关度弦明显比他认真得多。
    可是爱得再深,单方面的努力总是会累,累月下来也难免生怨,而生怨就是生疏的前提。
    照这样走下去,两人必然不会有好结局。
    但正巧这个时候,他却失忆了。
    基于以上背景,所以他才会在醒来的时候,总觉得和关度弦之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距离感,才会觉得关度弦对他既冷淡又在乎,想必那时关度弦的内心也在矛盾撕扯着,怪不得他昨天夜里会显露出那样晦暗的情绪。
    可关度弦最后还是对他尽心尽力不离不弃,果然所有的不好到底还是敌不过爱意
    相比之下,他就好像只是短暂地喜欢了关度弦一下。
    到这里为止,逻辑成功闭合,环环相扣毫无漏洞,言逾往后瘫到床上,小脸对着天花板,表情逐渐生无可恋起来。
    天哪,他真的好不是个东西。
    言逾啊言逾,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不是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廖以潇被言逾悲痛的神情给惊到了,你不舒服可要说啊我跟你说,不然关度弦回来看见可不得灭了我。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言逾就来气,顿时眼神凶凶地扫过去:我听他说,是你介绍我和他认识的?
    廖以潇没想到话题怎么突然跨越到这儿了,还以为他是好奇前因后果,点着头还有点想领功的意思:是啊,那会儿我妹想签你们公司,然后我就认识了你,然后你通过我又认识了他
    言逾真情实感地问他:你是不是跟他有仇?
    廖以潇:???
    言逾看廖以潇一脸懵逼,心想算了,自己犯下的罪孽可不能再迁怒无辜的凡人。
    然后叹了口老长的气。
    可最后他想到自己此次的遭遇,却忽然又想,这会不会是上天给他的一个机会呢?意在让他忘掉过去重新做人挽回真爱?
    他沉思了一会儿,最后想,一定是这样的,毕竟一般人可不会经历这样的事,这得是上天的宠儿才能有的机会。
    所以他一定要珍惜!
    念及此言逾顿时振奋起来,一下起身,转过身子满怀希望地看着廖以潇,又差点给廖以潇整愣了。
    言逾突发奇想道:你们律所缺人吗?
    缺啊,当然缺。廖以潇回了再问,你想介绍人过来吗?
    言逾眼睛亮亮的:你看我可以吗?
    廖以潇眉头一跳,但随即转念一想,言逾跟关度弦是一个大学,名校出身,履历漂亮,从小见识也广,其实条件上来说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廖以潇狐疑地问:你想干嘛?
    言逾说:我想来给我老公当小助理!
    来弥补我曾经对他的伤害,挽救这段岌岌可危的婚姻。
    可正巧这句话又被进门的关度弦给听到了,在他出门之前言逾都还不是这样的,所以关度弦自然下意识里就以为是廖以潇跟言逾说了什么,于是一个眼神便看了过去,显得不是那么友善。
    廖以潇再度被波及,满脸问号:???
    你们有事儿吗?老子纯路人好吗?
    第5章 出院
    这时言逾回头一看,才发现关度弦回来了,本来刚刚气势还十分磅礴,这会儿却是立马就乖乖坐好了。
    而关度弦见他没有再继续提这件事的意思,便也就装作没有听到。
    之后护士进来要给言逾剪纱布换药,头上和手上都还好,但该换背脊和大腿上时言逾就有点不自在了。
    虽然他知道他在护士妹妹眼里估计就只是块肉,但这也不妨碍他不好意思。
    而且在场这么多人看着呢。
    关度弦注意到他眼神东晃西瞟,心思一动,但却没立即说出什么,直等到言逾眼含期待地望向他,关度弦方才垂下眸子,掩饰住眼底的那丝笑意,然后跟护士说:您去忙,我来帮他换。
    那护士眼神在他俩中间走了一圈,有深意地笑了一下,然后跟关度弦说了些注意事项之后便把药递给了他。
    言逾立即朝关度弦投去感激涕零的一眼,片刻之后,俩人又一起侧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廖以潇。
    廖以潇笑容顿时消失,一脸我真他妈服了你们两口子的神情,然后撇着嘴出了病房。
    俩人一同对廖以潇行注目礼,沉默几秒之后,也不知道戳中了哪根筋,竟然一齐笑了出来。
    片刻后言逾说: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关度弦拌着药膏:他损我的时候更多。
    冤冤相报何时了。
    无所谓。
    关度弦看起来明明挺稳重一个人,说这话时虽然神色也淡淡的,但是却莫名显出一丝鲜活?
    言逾心想,原来他也有这样的时候啊。
    可是想着想着,言逾又悲伤起来,又开始想自己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人?关度弦又怎么这么倒霉遇上他了呢?
    哎
    算了,打住打住,可不能再沉湎于过去。
    但这种事是真的很难释怀吧!
    脱衣服。
    言逾一听顿时回神,却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只望着关度弦没有动作。
    关度弦抬抬手里的药膏:拌好了。
    哦、哦。
    应完便开始解扣子,但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左手单手不方便,解个扣子也解得磕磕绊绊。
    后来关度弦看不下去,药膏往旁边一搁,身影便微微弯了下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倏忽拉近,关度弦身上幽静的木香缓缓流入言逾的鼻息,血脉都要被麻痹了似的。
    言逾一动不动,任由关度弦解完扣子剥下病号服,然后言逾再在关度弦冷静的目光之下愣愣地转过身去。
    而关度弦看着言逾线条流畅色泽莹润的肩脊,神情一丝未动,但比之平时,却显得紧绷了些。
    随即关度弦轻剪纱布,指尖偶尔不小心扫到言逾的皮肤,那凉凉的触感总能激得言逾一个激灵。
    之后才又是慢慢上药、涂抹、贴纱布
    原本挺简单的一系列动作,分明几分钟就能做完,但言逾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冬夏那么久。
    于是抹完便火急火燎地穿上了衣服,之后该轮到大腿,关度弦站在旁边,眼神往下,要他做什么的意思非常明显。
    但言逾却受不了了,立刻说:这个我自己来!
    关度弦挑挑眉:能行?
    言逾闭眼胡说:可以的没问题,我左撇子!
    关度弦瞧着他通红的耳根子,笑了一下,故意说: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言逾眼神闪躲,也没再解释,抢过药膏便要挪进卫生间。
    经过关度弦身边的时候,没扣好的领子里一截脖颈暴露无疑,关度弦靠在床尾,到底没阻止他。
    之后关度弦便去给他拿检查结果,医生再次跟他们确认没问题之后,他这才终于放下了心。
    不过言逾到底是在医院躺了几天,他其实浑身都躺得有点不舒服,这会儿知道没事了,便更有些蠢蠢欲动,但他没好意思跟关度弦提要求。
    因为他目前的策略就是,争取做个活泼乖巧懂事体贴不烦人的小宝贝,先得苟住,然后再谈其他的。
    主要言逾刚刚抽空又偷偷瞅了一眼那个帖子,发现那里面还真是疑点重重。
    比如帖子里通篇都是用的我和他代指,却没有特指是哪个他。
    【我本来不大喜欢夏天,总是觉得闷热、燥郁、困乏可我却在夏天遇见了他,从那以后,一到夏天我就只能想起冰镇西瓜、桃子汽水和夜晚凉快的海风~】
    【我跟他说我好倒霉,从小到大都倒霉,然后他就带我去香枫寺祈福,给我求了一个福星高照的平安符,之后我就觉得,好像我也不太倒霉诶。】
    【学习好累,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难的事情,但他偏不主动给我提供帮助,还故意在我面前写论文材料写得飞快,我是不会去求他的!我还能再肝一百年!】
    总之就是诸如此类的片段内容,之前言逾先入为主,以为这个他就是关度弦,那是甜得他牙疼。
    可现在他知道他和关度弦是在冬天认识、没去过香枫寺就直接气得他肺疼。
    而且现在想来,那个他还不一定只有一个他,万一他自己还是个海王呢对不对?
    不过值得庆幸的一点是,通篇看下来,他好像还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出格的行为,都还停留在比较暧昧和小清新的阶段。
    言逾心想,他估计还是有贼心没贼胆,还记着自己是个已婚人士,所以到底没有无耻到那个地步,也给他现在留了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可他当时写下来干什么?难道这很光彩吗?难道他就不怕被关度弦看到吗?
    而且那帖里评论还特别多,虽然言逾一个都没有回复,但也没影响评论的热情,再者由于言逾人物关系没有说得很清楚,大家就以为是小情侣发帖秀恩爱,回帖里一口一个神仙爱情、我也想谈恋爱、祝楼主和男朋友99、楼主男朋友苏神在世等等。
    是当事人看了就会想连夜离婚的程度。
    想到这里言逾一个激灵,赶紧登陆后台,试图毁尸灭迹,心想这个破帖一定不能被关度弦给看见,不然那就真是婚姻的悲剧了。
    可言逾动着动着,指尖却忽然停在了屏幕上,可能是求生欲,也可能是廉耻心,总之他在这瞬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醒来之后第一次发现这帖的时候,当时他是不是用关度弦的手机看的来着?然后他又把手机还给了关度弦,那他还的时候,删除记录了吗?更甚者,他退出论坛界面了吗?
    言逾想着想着,一颗心便渐渐地吊了起来,吓得他还没忍住打了个嗝。
    可这两天,关度弦看起来也不像看见了那个帖的样子啊,毕竟正常人要是知道自己可能被绿了,还能这么淡定?不得采取点什么行动吗?
    起码要换成是他的话,要么离婚,要么把人天天捆自己身边儿。
    但言逾觉得自己不是那么了解关度弦,而且关度弦吧,一看就多少有点人狠话不多那意思,所以言逾也不能确定。
    可他又不方便直接问关度弦,万一关度弦真没看见,那他岂不是不打自招?
    妈的,脑袋疼。
    而这边关度弦处理完廖以潇带来的那些文件之后,一进来就看见了言逾那副忧伤中又带点儿困扰的神色,反正看起来挺复杂的。
    然后关度弦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倒水、开窗、洗手总之他走到哪里,言逾的目光就跟到哪里,很有几分欲言又止的意思。
    但当关度弦回看过去的时候,他又立刻垂下头,什么都不说了。
    关度弦自然不知道言逾内心的走向如此曲折,还以为他是在医院待不住了。
    一开始关度弦本没想顺他的意,说等到明天出院就明天出院,但他看言逾那蔫头耷脑的模样,内里一副硬心肠竟有些受不住,居然主动问道:我们今天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