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当年贤敬皇太后跟太后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妹，两人年幼失母，父亲又忙于朝事，因此自小就相依为命，关系亲密，谁能想到，云梦竟然能狠到这种地步？
    怕是直到最后一刻被亲妹妹和丈夫联手送回狼窝，贤敬皇太后才终于知晓这两人的狼心狗肺。
    但，当年的事情已经太久，早就没有证据留下。
    连这些真相，也不过是方流当年耳朵长听来的几句嘀咕罢了。
    戚团团眉头紧皱，心中郁气满满：“你还有什么没说的？”
    方流口鼻流血地拼命摇头：“真没有了！我们潜伏在奶嬷嬷府，就只知道奶嬷嬷府的人脉，便是有要用到其他人脉的，上封都会安排好，多问是会死的。”
    几十年都是单线联系，他知道的，还不如他干的事情多。
    戚团团看向了君九离：“他应该已经没有保留了。”
    方流拼命点头：“我知道的真的都说了！你们杀了我吧！别再折磨我了！”
    君九离冷冷地看着他，闭目片刻之后，沉声道：“来人。”
    一身黑衣的血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三米之外，静静地等着他下令。
    君九离看戚团团：“抱歉，我暂时还不能杀他。”
    戚团团轻笑：“放心，我没跟他玩儿什么心魔誓言，只是答应他，等他把该说的说完了，就给他一个痛快的而已。这个痛快，谁给都一样。”
    至于这方流刚刚说的什么万蛊噬心，那只是他单方面的臆想而已。
    这个方流，极刑享受了两刻钟之后，已经很从心了。
    君九离顿时松了一口气，把优待俘虏的念头狠狠压下，沉声对血灵交代了几句，然后抬手在方流身上连点。
    冰冷的灵力嗖嗖打进了方流的体内，顺着方流的经脉到处乱窜、冰冻，顷刻间就将他变成了一个废人。
    方流目眦欲裂：“戚团团！你不得好死！你答应过我的，你……”
    他仇恨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帝王神色冷厉地冰冻住了整个下颌。
    君九离冷冷地道：“等发挥完了你的最后一丝作用，我会送你一个痛快，莫要聒噪，否则……”
    他没说完，但方流却被他过分可怕的眼神吓得脑海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有些呆滞了。
    “把人带下去，等抓到了余党，就光明正大地押解回宫。”君九离沉声吩咐血灵。
    “是！”血灵肃声应下，拎起了方流，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戚团团若有所思：“你想引蛇出洞？”
    君九离眉眼间带着几分疲惫：“云家是千年世家，更是上古遗族，家族历史比上三州的一些大家族都长远。他们家中的灵皇，数目至今没有人清楚。”
    所以，哪怕他如今的修为已经足够碾压众人，但真要是跟云家彻底撕破脸开战，就会让整个大齐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上三州向来对中三州和下三州的各大势力虎视眈眈，期望将之发展成为他们的附属国。
    大齐能够拥有如今连上三州都忌惮的地位，云家说来也是功不可没。
    云家纵然有人跟天医局合作，但忠君爱国之人依旧还占大多数，即便跟他斗，也不过是世家和皇权的天然对立罢了。
    君九离不想因为一个云梦，将整个云家一棍子打死，更将自己的国家弄得一片火海，给人可乘之机，让大齐成为旁人予与予求的牲口圈养地。
    君九离轻声说着他的顾忌和顾虑，末了，摸了摸戚团团的头顶：“在其位谋其政，我不能让大齐出事。”
    他终究不是先皇和云梦，做不出来为了自己的利益，就将整个大齐折腾得乌烟瘴气的事。
    戚团团握住了他的大手，拿脸颊蹭蹭，笑眯眯地道：“你这样是对的！我们大齐的子民个个都以你为荣，是你的死忠粉，你作为君父，守护他们是你天然的责任！”
    顿了顿，她小脸儿微红：“我很快就是国母了呢，自然也要跟你一起保护我们的子民！”
    人啊，总是要实现自己的社会价值，承担自己的社会责任的，什么都不管不顾的，那叫社会渣滓。
    君九离爱极了戚团团这幅夫唱妇随的模样，忍不住亲了亲她的眉心，抱在怀里舍不得放手。
    可再怎么舍不得，他也得放。
    戚团团戳戳他的后腰：“我们出来很久了，还要回去处理剩下的小王八呢。”
    最重要的是，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天医局最看重的就是血脉，那么，就必须要搞清楚这个血脉到底能做什么。
    戚团团握住君九离的大手，认真地道：“你别担心，既然是研究血脉，那么，他们能够把血脉之力当做炉鼎和试验品，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让他们反受其害。”
    君九离瞬间抓住了她说的重点：“你想激发血脉之力？”
    戚团团郑重点头：“每个人生而为人，就有他生而为人该享有的权力，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把他们当做牛马猪羊一样凌辱践踏。”
    她认真地道：“医道一途，除了能够治病救人，还能够让人强身体健体，激发潜力。最早炼药师出现的初衷，不就是改变修者的体质，延长人类的生命，让人类能够更加有力地抗衡自然界的危险吗？
    这血脉之力如果利用得好，那么，就能够让这些人迅速强大，成为他们自己的助力。等到他们彻底强大起来，天医局的人再想抓他们，就要掂量掂量了。”
    只有一日抓贼，哪有终日防贼的？
    既然天医局无孔不入，且背景神秘，那么，不如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要天医局盯住的试验品个个强悍至极，天医局的人再敢伸手，就只会伸一次手被剁一次爪！
    这样一来，猎人猎物的角色颠倒，总比他们这些外人到处抓老鼠来得快，也来得猛。
    君九离眼中滑过一丝笑意：“我也正有此意。”
    他凤目微眯，沉声道：“不但如此，我还要在全国族学府学开课，从小孩儿开始普及天医局的害人招数，全民防治，让天医局成为过街老鼠！”
    既然要大面积捕鼠，自然是人人参与的效果最佳。
    至于这般大白天下所带来的恐慌，君九离相信，只要大齐朝堂还在一日，铁骑还在一日，他君九离还在一日，百姓就会心中有底，他们就能安抚得住！
    戚团团眨了眨眼睛，听到这里，没忍住噗嗤一乐。
    这全国打邪的法子，还真是快准狠。
    要灭害，总要让所有人都先知其害！
    厉害了我的帝君，果然不愧是能把大齐国名远扬上三州的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