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重熙拧着眉头道：“莫非离亭世子此次也是来寻解药的？”
    左楚钰道：“重熙，你觉得我会把解药给他么？”
    赵重熙暗暗握拳：“您会不会把解药给他，和我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我关心的是您会不会把解药给我！”
    左楚钰忍不住大笑起来。
    “重熙果然聪明！实话对你说吧，你皇祖父所中之毒与慕容绯完全一样，都是燕国皇室的秘药。
    这秘药是没有解药的。
    慕容绯之所以还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他本身就是燕国皇室子弟，对这种秘药有一定的了解，所以才勉强坚持了几年。
    而赵雍……”
    赵重熙厉声斥道：“你好歹毒！皇祖父就算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也不至于对他用这样的手段！”
    左楚钰讥笑道：“就算有对不住我的地方？你这话说得好生轻巧！
    若非赵雍派人刺杀我，我何至于三十出头便缠绵病榻？
    你以为我真喜欢诈死，真舍得放弃那用左家财富和三千子弟性命换来的那个位置？”
    赵重熙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皇祖父派人刺杀您？”
    左楚钰嗤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算计我不是一次两次，我早已经习惯了！”
    赵重熙不是很相信她的说辞。
    皇祖父是大宋皇帝，就算他容不下皇祖母，对付她的办法多了去了，又何必选择刺杀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
    当然，皇祖父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一旦他想要对付什么人，手段也绝不会逊色于皇祖母。
    但很显然，他那些年一直都在包容皇祖母的各种行为。
    比如说军器监一案，皇祖母真是触碰了他的底线。
    但他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彻底了结了涉案的官员，看似十分狠辣，其实何尝不是在保护皇祖母？
    既然在那样的情形下都还记得保护皇祖母，他就绝不会做出要她命的事情。
    他抬眼看着左楚钰：“您利用楚王妃给楚王送侍妾，利用宋燕两国和谈的机会让燕国贵女去大宋和亲，从而让皇祖父和楚王都中了秘药。
    皇祖母真是好心机，好算计！”
    左楚钰的眸子瞬间睁大了。
    她再次用手指着赵重熙：“你方才居然在骗我！慕容离亭乃是燕国皇室子弟，你同他竟有这么深的交情！”
    赵重熙冷笑道：“这算哪门子的骗？是你自己太自负了！
    如果不是同他交情颇深，我今日怎会和他一起出现在这里？
    连这种机密事情都能一起做，交流一下所谓的秘密又有何难？”
    左楚钰冷哼道：“你同他有交情那就更好了，待会儿你去好好劝劝他，识时务者为俊杰！
    同我合作，他非但不用继续四处逃窜，还能有很好的前途。
    就算慕容绯的毒解不了，他母妃康氏却还是有救的！”
    又是下蛊！赵重熙真是有些腻味了。
    皇祖母口口声声她的能力远超皇祖父，可实际上用的基本都是内宅妇人争斗的手段。
    他懒懒道：“听闻慕容晓芙自小是在卓太后身边长大的。
    只不知这‘卓太后’是真是假？”
    左楚钰道：“你皇祖父虽然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看女人的眼光却是不俗。
    旁的男子最看重的是容貌，他却更在乎女子的气韵。
    我到燕国时慕容晓芙才刚两岁，但她身上的气韵却与我幼时非常相似。
    因此我才把她接入皇宫，留在身边仔细教养。”
    “难怪了，本身就有几分相似，再经过十数年的精心培养，何愁皇祖父不喜欢？
    方才我还是说漏了，您最可怕的还不是心机和算计，而是耐性！”
    左楚钰道：“话不要说那么难听。赵雍也好，慕容绯也罢，如果不是他们自己风流花心，我就算是把天下第一美人送到他们面前，他们又怎会中毒？”
    赵重熙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世间的男子的确少有不花心的。
    尤其像皇祖父和慕容绯这样身份的男子，有几个人真正能做到洁身自好？
    而且不管是慕容晓芙和慕容云萝，还是楚王妃送到慕容绯身边的侍妾，她们都是有了名分的女人，碰了她们似乎也算不上真正的风流花心。
    再说了，皇祖母根本就不是在乎这个女人，方才说这些话的目的其实还是自己。
    他按了按眉心：“皇祖母，慕容离亭虽然是孝子，但他要是知道您根本就是在骗他，岂会善罢甘休？”
    左楚钰笑道：“他会怎么做，也得先谈过再说。
    重熙，我知道你的志向绝不仅仅是做大宋的皇帝。
    我方才说过，燕国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想要一统中原，楚王手下那几十万铁骑就是你必须解决的麻烦。
    你最好考虑清楚，究竟是想要做一名君子，和慕容离亭在战场上一决高下。
    还是如皇祖母这般做一名小人，直接把楚王父子给解决了，让那几十万铁骑群龙无首。
    皇祖母给你一日的时间考虑清楚。”
    赵重熙道：“我是不是可以先问一问自己的结局？”
    左楚钰道：“你什么意思？”
    赵重熙把腿架了起来：“我想知道，如果我选择了前者，皇祖母是不是会把我永远留在这个破地方，不管是大宋皇帝还是一统中原都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了？”
    左楚钰面色微变：“我是你的嫡亲祖母，怎么可能那样对你！”
    赵重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皇祖母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的嫡亲祖母，可只要她的嫡亲儿子在的一日，她就会有数不清的嫡亲孙子。
    就好比父王身边那个方侧妃，不就是她刻意安排的一招暗棋么？
    那女人生下赵重安，定然就是皇祖母授意的。
    可惜那方侧妃太过心急，愣是把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弄成一个小病秧子。
    想来皇祖母一定十分懊恼。
    他笑着站起身：“既如此，我就回房去好好想想，皇祖母年纪大了精力不济，还是早些休息吧。
    毕竟当皇帝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单是上早朝批阅奏折都要耗费不少体力和精力。”
    左楚钰越听他的话越不是滋味。
    这臭小子是觉得自己老了，就算真的大获全胜，也未必有那个寿数做女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