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去！”
    “坐稳了。”
    司机又踩了油门，轮胎噗噗滚动，其上的泥啪啪被绝情地甩到两旁的树叶上，叶子顿时僵在原地，不敢上前阻拦这位脾气暴躁的不速之客。
    摄像一手抓着头顶的抓手，一手紧紧抱着安全带，身体跟坐山车一样剧烈晃动。
    “哥，你以前开飞机的吗？”
    “哈哈哈！你怎么知道？”
    被司机这么一反问，摄像无言以对，她索性扭头看向后视镜。
    “怎么回事？不是说警方已经追过来了吗？怎么还看不到他们的影子呢？”
    “嗐！这路难走的很，我们这小破车能挺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就别管他们了。还是想想追上那些人后，要怎么办吧。”
    “我在想啊！要是警察不来，就凭我们两个，怎么跟他们要孩子啊？可别到时候孩子没救出来，还搭上我们两个人质。”
    “有道理。不过话说回来，他们的车还挺能跑，这么烂的山路居然跑这么快。”
    “你快看路！快点追啊，刚才我还看到他们的车尾了，现在又看不到了。”
    “别急啊年轻人，哥马上给你追回来。”
    “哇啊啊啊——”
    夜晚的盘旋山路非常考验开车人的车技，在高一声低一声的女声惊呼里，面包车超常发挥性能，安然无恙地绕过每一道路障。
    奇怪轿车的车屁股越来越清晰，从没影追到现在，摄像佩服地朝司机竖起大拇指。
    “可以啊哥。”
    “那当然！也不看看你哥——”
    “小心——”
    拐过一个长弯，两人正有说有笑地准备超车，谁料前面的车突然停下，司机还没来得及踩刹车，前方的车又猛地倒车……
    ……
    等季北赶到季霆枫发的地址后，现场只有几辆警车。
    “先生，请你先回去吧，如果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的。”
    “求求你们，一定要好好找一找啊！我真的非常确定，我的两个同事，一男一女开着面包车跟在那辆车后面，你们，你们也都看到他们拍的视频了对吧？他们真的……”
    季北一眼就认出来那边拉着警察说不停的男人，他想起季霆枫交代给自己的任务。
    “有人从山上失踪了，派人去找。”
    接到没头没尾的任务，季北还想细问要找的人是谁，季霆枫就补了一句。
    “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人。”
    意思很明显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警察被记者纠缠得不耐烦了，他抬手召集起其他同事，大步往警车旁边走去，边走边说话。
    “今天太晚了，现在回去吧。”
    这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记者紧追不舍，“求求你了，万一他们受伤了，等到明天说不定就……”他抿了抿唇，换了个措辞，“要是真的受了很严重的伤的话，抢救时间是最宝贵的！”
    “先生，可是你看看现在天又黑又冷，还下着雨，你让我们怎么找啊？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这个情况真的很糟糕，山路难走，雨要一直这么大，到时候山体滑坡，你我也得送命！搞清楚状况行不行啊！别捣乱！”
    警察正准备让人强行带走记者，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季北，他警惕地上下打量着。
    “你又是谁?”
    季北礼貌地微微颔首，撑着伞快步走到警察面前，看了眼垂头丧气的记者。
    “我是来接他的。”
    “你们认识？”
    “是的。”
    记者忙躲到警察身后，反驳。
    “我不认识他！”
    此话一出，警察们迅速把季北围了起来，季北无奈轻笑了下，从口袋里拿出名片递给记者。
    “你随时可以打电话确认我的身份。”
    借着警察的手电筒光，记者看到“季氏集团”四个发烫的大字后，顿时联想起季霆枫临走前说的话。
    “会有人来帮你解决麻烦。”
    记者没见过季霆枫的助理，只知道季氏卧虎藏龙。也对，能给季霆枫当助理的人，能差到哪去呢？他怀疑地又问。
    “你真的能帮我？”
    季北肯定地点点头，这算是彻底给记者吃了颗定心丸，他当即拿起自己的采访设备跟季北走了。
    回程的路上，记者不放心似的，跟季北确认。
    “你们季总真的已经派人去找她，找我的同事们了吗？”
    “对，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得到结果的。”
    至于是生是死，就不在他们担心的范围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记者稍稍放松了些，他靠着椅背，闭上眼开始闭目养神。
    车内暖气嗡嗡作响，虽然是在下山，但车速并不算快。暖烘烘又安静的环境，给人安心，很容易让人犯困。
    因为工作的原因，记者已经好几天没睡过好觉了，没过多久他就跟小鸡啄米似的，打起了瞌睡。
    季北看了眼副驾，然后才跟季霆枫通话。
    可能是职业习惯，只要听到细小微动，记者的眼睛就会自动睁开，身体自动进入抢头条的状态。
    看到记者前一秒还闭着眼呼呼大睡，后一秒就抄起脖子上的相机一顿狂拍，季北的确被震惊到了。
    “什么啊？我还在车里啊？我还以为我抢到头条了。”
    “……你们这行，一直都这么辛苦吗？”
    “辛苦啊，哪行不辛苦？难道你做季霆枫的助理不辛苦吗？”
    “……”
    不愧是记者，一开口就说得季北完全接不住话，尤其是这个问题处处是坑，无论他怎么回答，都会惹来麻烦。
    干脆，他用沉默逃避。
    记者像是兴头上来了，他从包里拿出个本子，又窸窸窣窣地，不知从哪掏出支笔，然后目光对准开车的季北。
    “季助理，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嗯。不过你现在是要干什么？”
    “采访你啊。”
    “采访？我看怎么像做笔录。”
    “哪里像了？真要做笔录，我可得把你带到警局里。还是说，季助理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怕被人知道？”
    “呵呵。”
    季北暗想，这个年轻人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季助理不用这么紧张，放轻松，就当我们自然地聊天就好。”
    “……”
    “季助理，请问季氏是否要收购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