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而复得。
    那么小个孩子，被程依依紧紧抱在怀里。
    一大一小，抱头痛哭。
    平安下山后，季霆枫默默提快车速，后座上的两个人衣服都被大雨浇透，湿衣服穿太长时间容易感冒。
    但孩子终究只是孩子，肚子饿的时候，一心想着吃东西，先前的恐惧很快就被父母温暖的爱驱散。
    听到季昱肚子的小声抗议后，程依依破涕为笑，她揉了揉季昱的脑袋。
    “饿坏了吧？想吃什么？”
    “唔……苹果糖。”
    “不可以哦。”
    程依依当即拒绝，果然，那张还挂着眼泪的小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糖果吃多了对牙齿不好，只有好好吃饭，我们小昱才能长大，才能成为成熟可靠的大人呀。”
    “那长大成大人后，我就能保护想保护的人了吗？”
    季昱仰头望着眼前这位漂亮的女人，她有个令同学们都羡慕的家，同学们都说，自己的爸爸妈妈都是很厉害，很优秀的大人，还有成绩优异的哥哥们，和受人欢迎的姐姐。
    季昱的确很喜欢这个家，但在她那小小的世界里，她的幸福除了家人外，还有朋友。
    对于交朋友这件事，季霆枫似乎从来没亲自关心过季昱，程依依虽然比季霆枫外露的关心多些，但并不做过多干涉，只是说——
    “小昱喜欢就可以了，小昱想和谁做朋友的话，就要勇敢地告诉人家哦。”
    “妈妈，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看着这双单纯清澈的眸子，程依依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无所畏惧又心怀梦想。因为小孩子说的话总被大人们用自以为的“经验”，判定为“童言无忌”。
    “妈妈……”
    手被小手拉着摇了摇，程依依从回忆里回神，她温柔地捏了捏季昱圆乎乎的脸蛋，和季昱半开玩笑。
    “怎么啦？我们小昱这么希望长大，是想保护谁呀？”
    “妈妈，我想快快长大，我想保护思瑶。”
    是啊，距离罗思瑶失踪已经过去一周了，警方那边一点线索也没有，说实话，程依依并不清楚季霆枫到底查到了哪种程度。
    至于罗郡那边，程依依最近忙着公司新项目，忙着应付墨以辰，没有联系。
    而姚姝宛似乎又沉浸在画画里去了，回复消息也是越来越慢。
    比如程依依在早餐或者午饭时间给姚姝宛发消息。
    程依依的消息内容看起来是不痛不痒的日常问候，实际上是试探姚姝宛现在的状态，能不能顺便和她约个饭什么的。
    程依依心里还是很担心姚姝宛的状态的，所以想亲眼见一面。
    但是消息直到半夜十二点多才回复过来。
    程依依直到姚姝宛对待画画认真且真挚，姚姝宛曾跟程依依说过她对画画的态度。
    其实，程依依并不是很懂姚姝宛口中的行话，但大概意思就是，画画能让她静下心，也能接纳她所有的情绪，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没得到程依依的回答，季昱以为程依依还在帮她想办法，怎样才能更快长大。
    “妈妈，我们老师说，小树苗喝饱了水，就会长高长大了。妈妈，我也要多喝水，这样我就可以长得和小树一样高了。”
    说着，季昱挺直后背，一只手在程依依头顶处比划。
    “妈妈，我以后能像妈妈一样高吗？也会像妈妈一样厉害吗？”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季昱很快又摇了摇头，“不行，我还要保护思瑶呢，我要长得跟爸爸一样高！妈妈，这周，我可以找思瑶玩吗？”
    程依依为难地笑而不语。
    季霆枫适时地接上话。
    “先买些熟食垫垫吧，等做完笔录，我们就回家吃饭。”
    程依依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我差点忘了还得去警局做笔录。小昱，我们先随便吃点东西。等一会见到警察叔叔，你把你看见的，听见的，都全部告诉警察叔叔就好了，好吗？”
    季昱点点头，双眼眼巴巴望向窗外的霓虹灯，右手轻轻揉着瘪瘪的肚子。
    好饿呀。
    半小时后。
    季昱如愿以偿地抱着松软的三明治啃，程依依一手拿着水瓶，一手轻轻顺季昱的后背，语带无奈。
    “慢点吃，这些都是你的。等你吃饱了，我们也就到警局了。”
    小孩子真是饿极了，狼吞虎咽的，但没吃几口，就噎住了。
    程依依把水递给季昱，心疼地皱起眉。
    “慢点吃和大口吃，都能填饱肚子的。吃太急对身体不好，听话，好不好？”
    季霆枫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座上的母女俩，嘴角微微扬起。
    “你们挺像的。”
    程依依抬头，对上后视镜里带着揶揄的眼睛，努努嘴。
    “我们是母女啊，像，不是很正常吗？”
    “嗯。”
    大概是肚子填饱得差不多了，季昱吃东西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看着季昱小口咬食物的动作，程依依谨慎地按照心中腹稿问话。
    “小昱，妈妈不是告诉过你的吗？爸爸妈妈不在的时候，不可以和陌生人走的哦。”
    吃东西的动作顿住，季昱垂下脑袋，小声道歉。
    “对不起，爸爸妈妈，小昱错了。”
    程依依有些懊恼地捏了捏眉心，季昱才刚脱险，情绪刚恢复稳定，就问她“绑架”的事，是不是自己太操之过急了？
    氛围莫名尴尬生分起来，程依依无意识地攥紧塑料水瓶，心不在焉地盯着瓶身上的说明。
    “可是，他们说，能带我去罗叔叔家找思瑶……”
    “！”
    “！”
    季霆枫和程依依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程依依柔声继续问。
    “他们说他们是罗郡叔叔家的人吗？”
    “对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带我去了山里，我要下车，那些叔叔不让，还把我的手用胶带绑起来了。”
    看着季昱手腕上的淤青，程依依心情复杂。
    季昱不可能说谎，难道说，真的是罗郡找人绑架的吗？可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程依依怀疑是有人冒充罗郡的名义绑架孩子，那么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季氏集团？还是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