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策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你消失的地点在x点的这个位置，但你出来的那个地铁站距离x点有段距离，说明你在地下河活动和移动了很长的范围。”
    叶翡因点头。
    裘策说：“在这段活动范围里，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有哪一段出现过唐渔所说的发光晶石吗？”
    叶翡因仔细回忆了一下，因为那只钛坦的特性，本身都到处闪光，很影响她对其他发光物的注意，所以她说：“我没有注意到有别的发光的东西，可能没有。”
    裘策说：“如果你没注意到，那这一段可能真的没有，我们可以直接把这片区域排除掉，减少搜寻成本。”
    他说着，联系了指挥部，把这条消息报告了上去。指挥部说要和叶翡因再单独聊聊。
    问了十几分钟，两边得出的结论差不多。可以先把那块区域排除掉，从别的可能性区域开始搜寻。
    指挥部说他们研究了一晚上，把能搜集到的y区这一块的地下河地图都找了出来，经过专家研究分析，最终确定了九个可能的地点。
    “起床了起床了，”叶翡因拍手叫道，“准备出发做任务了各位！”
    九个地点用“甲乙丙丁”天干代号，分给黑鹳队的是“丁”。
    叶翡因钻进机甲驾驶舱，穿戴精神联结器，出了指挥基地。
    外面刚好太阳升起，在这些城市的废墟上，杂草蔓生，昆虫点点，竟有几分生机勃勃。
    无人机在空中盘旋，它们其中一些负责将拍摄的画面转入指挥基地的系统，另一些装载着能够检测钛坦存在的硬件和程序，同样会传回指挥基地。
    裘策通过所有的资料汇总，指挥队员们如何避开钛坦、快速抵达目的地。
    有了昨天的经验，大家今天明显更熟练了。
    没过太久。
    “黑鹳队抵达丁区，准备执行任务。”总指挥系统里，裘策报告。
    叶翡因肩上扛了一公斤炸药，立定看着无人区在丁区转了两圈。
    专业对口的云宋通过画面和资料多方面的分析，找出了最适合爆破的点，在地图上标出。
    叶翡因在那个点上安置好炸药包。
    “都往后退到安全范围。”她一边说一边退，到了安全线外，抬手冲炸药包打了一枪。
    轰！
    爆炸声如惊雷作响。
    烟尘滚滚。
    声音一响，就容易招来钛坦，所以叶翡因炸药用量很多，争取一次性炸开后迅速下去探查。
    当烟尘袅袅散去，露出一口大洞，大家都稍稍松了口气。
    姜韶和重阳在频道里说：“狙击已就位。”
    “好，”叶翡因说，“我们准备下去，乌清妍和洛奇守洞口。”
    她身先士卒，跳入洞中。这个点是经过精准计算，虽然有水，但不是叶翡因被钛坦拖进去一直淹没到大腿的情况，只浅浅一层，方便他们落地。
    往前走水越深。
    叶翡因开了机甲上的“手电筒”，亮起一道黄色的光。
    被圈出的丁区范围不大，如果是在路上，机甲随便走两分钟就看完了，但在狭窄的暗河河道里，需要花费的时间就要多上不止一倍。
    这里河道错综复杂，队员们走着走着就逐渐散开来了。
    叶翡因举着生命探测仪，但和昨天一样，一丝动静都没有。
    机甲的驾驶舱具有一定的屏蔽干扰功能，在一切运作完好的情况下驾驶舱里的人不会让检测仪产生反应。所以探测仪不会对她和队友们产生反应。
    同时，探测仪的范围不大不小，标注出来的这段地下河空间不算大，她快从头走到尾了，一直没有反应，程滁指挥官活着在这里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叶翡因的心渐渐沉下去，虽然早有预料，但又一次扑了个空，任务没有进展，还是让她有些不爽。
    她转身回程，忽然发现地下河的水面漾出了细密的涟漪。这绝对不是因为机甲在行走而造成的水面波动，而更像是某种凶兆。
    果不其然，这个念头在叶翡因脑海中闪过的一瞬间，她就感觉到一股爆炸般的力量不知从哪传导而来，整个溶洞被震得仿若颤抖。
    有人大叫一声：“队长！溶洞塌了！我的路被堵住了！”
    这句话刚落，叶翡因头顶的岩溶也狠狠地砸了下来，溅起水花。她倏地后退一步，闪过掉下来的石块，在频道里问：“发生了什么事？我这边也开始塌了！”
    通讯受到了短暂的几秒影响，但很快恢复。
    裘策道：“23、24队在庚区地下河发现了程滁指挥官和一个巨大的钛坦群，和唐渔的描述一致，那里有大量发光的奇怪晶石，全是爆/炸/物。”
    叶翡因心中一凉，结合刚才的动静：“……炸了？”
    裘策声音很沉：“炸了。”
    叶翡因：“那两队人……”
    现在看来，问题的确全在b路线上。
    裘策说：“目前情况不明。”
    叶翡因在全体频道里说：“大家有困难的报告自己的情况，我们想办法解决一起出去。目前已经发现程滁指挥官踪迹，在庚区，目前那里发生了严重的爆炸，情况不明，可能会派我们前去支援，都明白吗？”
    “明白！”
    频道里听到大家有条不紊的报告声，叶翡因用武器轰开眼前挡路的碎石，淌过河水，在小心翼翼不给溶洞造成更大塌方的情况下把队员一个个弄了出来。
    忽然，叶翡因发现了一个问题。
    【当前（y区）】
    【普通钛坦：27113】
    【领域钛坦：564】
    【门：42】
    【君王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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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救命
    这个“1”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叶翡因呼吸沉重了两分, 调开钛坦分布地图，看到了那个惨白的、象征着君王种的圆点。
    按照天支命名的几个调查区是从x点开始命名，最靠近x点的区域是甲, 离x点最远的是辛。
    庚区和辛区都在靠近指挥基地的位置。
    系统给出的钛坦分布地图上，白点就在庚区的位置。
    从地图上能够清晰看到所有钛坦的流动方位, 就像看气象图里的云与风的流动。
    整个y区, 甚至不止y区, 所有的红点和黑点都在朝着白点聚集涌动。
    叶翡因开了和裘策的私密频道：“大量钛坦在往庚区聚集, 是君王种！”
    裘策：“什么？”
    钛坦聚集后，又很快分开, 应该是接到了君王的指令。叶翡因看了一会儿，从流动中看出了它们的目的地。她深呼吸一口气：“它们要进攻指挥基地！”
    君王种的确喜欢先摧毁人类的指挥基地。大规模作战的情况下, 没有信息技术和指挥的帮助，前线士兵必然没有招架之力。
    指挥基地。
    裘策发现许多无人机都被打下来了，能够接收到的画面屏幕一个个熄灭, 他没有收到上级关于情况变化的消息，也不知道叶翡因是从哪里知道有君王种出现了，但他本能地相信她, 也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的确透着诡异。
    他对云宋他们说：“你们先进机甲，做好一切准备。”
    一切准备包括战斗，也包括撤离。
    裘策则联系了指挥部, 通过他观察到的异象，询问是不是y区可能存在君王种。
    指挥部居然没有犹豫，一口答道：“很有可能。”
    裘策：“那我们接下来的行动……”
    指挥部说：“需要确认是不是真的有君王种, 如果是, 那说明营救程滁指挥官的行动彻底失败了。”
    裘策：“要我们去确认吗？”
    指挥部说：“你们先注意自身安全, 我们在组织新的队伍进去——”
    “嗞嗞——”
    “——队伍成员……”指挥部的声音断断续续, “……坚持……等待——”
    裘策敏锐地意识到，指挥部下这样的命令是有原因的，就像那毫不犹豫的肯定回答，他们早就知道这里可能会出现君王种。至于理由，他们未曾告诉过在一线执行任务的战士。
    另一边，私密通讯频道里，叶翡因在喊他：“裘策！撤离撤离撤离！赶紧离开指挥基地！”
    裘策还没来得及回复她，基地便发生了震动，灰尘落下，剧烈的爆声响起。
    哗啦——
    灯光闪烁两下，本就年久失修，很快就灭了。
    “电源遭到了攻击！”云宋报告。
    墙体外能听到砰砰响声，裘策问：“备用电源呢？”
    云宋声音有点颤抖地说：“能开。”
    裘策道：“开。”
    c12指挥基地有地下防空洞，能够承受超重量级的攻击，有备用电源和指挥设备，他们如果下去，一定能保证安全。问题在于，他们此行带的食物和水不够多，丢弃机甲下去以后就彻底被困在里面了。
    但如果驾驶着机甲冲出去，一要面临大量的钛坦攻击，二是无法使用指挥设备，裘策能够收集到的资料和数据就会下降不止一个量级，在这种情况下指挥，不一定能给队友很好的支撑。
    所以，裘策做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