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刹那间,殷子波不知道自己啥滋味,刚才还在想名字电话号码统统不知道,会不会此别今生无缘再见,但是忽然间,变成贺刚外甥女了,那个名校mba,那个28岁年薪8万美元,那个“你女朋友的简历嘛,我会给新总监自己看的”.......殷子波脑子嗡嗡响。
两人转身离开卫生间。一路走,殷子波脑子转到另一处去了:她知道电梯里是我后,会不会把事情当笑话到处乱说啊,应该不会吧,说出去她自己也丢人。殷子波又想起那塑料瓶了,真是恨不得撞墙——我咋这么有创意啊。
“现在不能去找她吃午饭了,贺刚肯定带她去吃饭了(而且会问她电梯里的事)。”殷子波思考着说,“下午吧,下午肯定会见到的。走,我们自己吃饭去。”
两人在一楼找地方吃饭,叶翎抬脚就想往面店走,殷子波心有余悸,赶紧一把拉住:“我不想吃面了,我戒了。”
叶翎不由的又扫了殷子波一眼:今天这小子不是一点点的不正常,到底受什么刺激了?
两人最后面对面吃起了麻辣烫,
叶翎对自己说:我和她已经没任何关系了,旧梦尘封休再启,此心如水只东流。却控制不住的在那旁敲侧击的逼问殷子波:你们4小时在电梯里干嘛,说了些啥,为毛她最后会亲你一口,从这一口看,你们关系发展得很不错嘛。
殷子波闪烁其词,顾左右而言它。
叶翎暗暗奇怪:倒底是咋回事,这小子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流氓装正经?
下午两点,贺刚果然拨内线过来,问殷子波有没空,他陪新总监过来见见面,殷子波马上回:“贺叔,叶总也在,我们到您办公室去。”
殷子跟跟叶翎进贺刚办公室,贺刚给两边介绍,凌苒中午从贺刚那已经知道了跟自己一起被关在电梯里的就是皇冠的常务副总,于是两边握手,殷子波见凌苒落落大方,心里不由的松了口气,两人相视一笑。
贺刚又介绍叶翎:信业投资公司ceo,皇冠集团此次申请ipo的承销商。凌苒微微惊讶,叶翎一直野心勃勃,积累够经验人脉后离开大投行自己开公司是可以预见的,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此时的叶翎正当男人的鼎盛年华,成熟冷峻,踌躇满志,儒雅高贵,高级西装下身材健美,举手投足间气派非凡。
叶翎和凌苒不约而同的装作素未平生。
“叶总,您好。”
“凌总,幸会。”
两人亲切握手,手指相触的瞬间,叶翎的心倒是微微颤了一下——凌苒比五年前略见丰满,身材更加性感妖娆,容貌不再像过去那样清纯艳丽,却增加了一层成熟的妩媚,气质高雅干练,职业装下满满都是自信洒脱,虽然相握的是右手,但是凌苒左手无名指上没有戒指,当然,如果她在美国结婚了,不会这么容易的说回国就回国吧。
凌苒却是心头一片麻木的冰冷——这个男人已婚,在自己离开几个月后。 两边客气的互相寒暄了一番,然后4人在贺刚办公室的皮沙发上坐下,贺刚和凌苒各坐一张单人沙发,殷子波跟叶翎并肩坐在三人沙发上,叶翎靠凌苒这头,两人相距不到半米。
叶翎忽然发现自己对那个中文词汇的意义从没理解得这么深刻过:咫尺天涯,什么叫咫尺天涯,这就叫咫尺天涯。
凌苒因为初来乍到,对公司和自己的将要面对的项目都一无所知,以为皇冠家居跟信业投资已经签约了,自己来了后,就是配合叶翎的工作,准备申请ipo,于是按惯例先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简历:人大本科毕业,国有银行证券部工作两年,哥伦比亚mba,美林avp3年,然后吹嘘了一通自己做过的案子,得到过的荣誉......
凌苒讲完,轮到叶翎,叶翎先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背景,北大毕业,入平安证券投行部,从最低级的分析师开始做起,3年就通过了保荐人资格考试,于是升为vp,10年升到执行总监(executive director),一年多前辞职自己独立开公司,现在手下有十几个人,都是从各投行出来的业务骨干,现在手下正在办哪些哪些哪些大case......
开始是4个人交谈,说到后面,完全就是凌苒跟叶翎在互相试探军情,两人嘴里爆出了一堆的中英文词汇,贺刚和殷子波在旁边这时听得完全不知其所云,他们不知道,投行的低级职员要做的工作就是怎么写辞藻华丽,排版精美的,内容模凌两可的各种文件,把客户和投资人看晕,而高级职员就是负责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把客户和投资人说晕,这些名校毕业的精英们在哄人方面最能体现树不要皮,人不要脸的大无畏精神,各种吹嘘拍马、谎话废话从他们嘴里出来,完全可以堪称为一种“艺术”。
叶翎一面跟凌苒交谈,一面暗暗心惊,五年前那个生涩,热情,聪明,但是粗心莽撞,工作敷衍了事的女孩完全不见了,凌苒在美林只做了三年vp助理,但是反应敏锐,谈吐犀利,干练老道,提出的问题非常有专业水准,虽然当着贺刚和殷子波的面,锋芒隐而不露,却句句直击要害,叶翎不得不凝神对付,生怕一不小心被抓了漏洞。凌苒过去很有口才,善长应酬,在华尔街修炼后,交际的手法已经炉火纯青,对自我的吹捧和对对方的恭维都恰到好处,既处处谄媚巴结对方,又时时吹嘘抬高自我,标准的投行作风,措辞高端,气场强大。看得出来,这五年她真没浪费自己的时间。
“凌总,据说华尔街那比我们中国还要凶残,连续72小时不合眼的加班,8天的路演,飞行12000英里,穿越7个国家8个时区。是这样么?”叶翎笑着吹捧凌苒。
凌苒笑:“过奖了,叶总。说明我们变态程度较高,都是受虐狂。”
4个人一起“哈哈”大笑。
叶翎忽然有点感慨,有点心酸,有点受伤:凌苒,你竟然陌生如此......
叶翎有些黯然:这熟悉后的陌生,这热恋后的路人,那么热情的深情的绝情的往事,都已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芳如故。
聊得正欢,内线响了,贺刚拨开电话机,原来是他的资深秘书张宁打进来的。张宁今年32岁,在总裁办公室工作10年,是贺刚最得力的秘书之一,现在被贺刚指定给凌苒了。
张宁报告,人事部把凌苒的工作卡做好了,要不要现在送进来。
贺刚说:“好,拿进来吧。”
张宁进门,把卡在蓝色挂绳上的带照片的磁卡牌递给凌苒。凌苒接过直接挂脖子上:“谢谢您,张姐。”
张宁又递上一张纸:“凌总,请在下面签收。”
凌苒点点头,不假思索的手一伸。从包里摸出那支派克金笔来,拔出笔套就要签字,忽然之间,凌苒跟叶翎一起抬眼互看了对方一眼,心头都是巨震。
叶翎刹那间百感交集,这是总公司颁发给优秀员工的春节特别纪念品,获奖的基本都是高级职员,vp是高级职员中的最低级别,他是那年唯一获此殊荣的vp,他领奖后走下台就直接把这支笔连同盒子一起给了凌苒,回家后,他们两彻夜缠绵,通宵达旦。他知道她的渴望,那天晚上他差点就开口向她求婚了,但是,那时他确实不是考虑婚姻的时候。他需要的是长伴长相随,她却无情的弃自己而去......没想到,她会保留它至今,一直都带在身边。
有无数的微语穿越时空,轻柔的撞击在叶翎自认为早已因世俗而冷酷的胸中,钝钝的疼痛,叶翎眼里竟然有点微湿:残雪消融,溪流淙淙,独木桥自横,分别已经五年整,我的姑娘可安宁? 凌苒因为跟叶翎挨得近,清晰的看见了叶翎眼睛里忽然蒙上的那层水雾,而且看着他马上快速眨动眼睛,让水雾隐下去。
凌苒忽然之间,心头一酸:五年前我决然而去,就是想让他永远铭记,他居然确实没有忘记......
但是一秒钟后,凌苒却是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五年飘零天涯,卧薪尝胆,每周工作80小时,现在他看了你一眼,你就想再爬到他床上去当免费鸡是不是,人是怎么死的,都是贱死的。
凌苒气得眼睛里也蒙上了一层水汽,赶紧低下头,把字签完。谢过张宁,张宁拿着纸出去了。
4人又天南地北的侃了会,但是不知道怎么,无论是贺刚还是殷子波都隐隐感觉到谈话变味了,刚才那种嘴里客气恭敬、暗里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一去无踪,叶翎和凌苒,好像都有点走神,嘴现在嘴里滔滔不绝的全是些不着边际的瞎扯。
贺刚还只带凌苒见过人事部总监和殷子波老爸,但是他下午还有别的会议:“子波,我现在要去开会。如果你有空的话,带凌总去公司各部门转转,没时间的话,我明天再给他引见。”
殷子波想了一下:“贺叔,下午我要去设计部看图样,本来还想去厂里转转的,估计没时间了。凌总如果有兴趣的话,愿不愿意跟我参观一下设计室?”
“非常好,凌苒,你正好了解一下我们公司的主营业务。子波是我们公司的首席专家,他给你介绍,比我内行得多。”贺刚又转过头来对叶翎说,“叶总,不好意思,我得先告退了,今天晚上我们给凌总接风洗尘,您能不能赏光,跟我们一起吃个晚饭?”
叶翎心中一动:“谢谢贺总盛情邀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殷总要带凌总去看设计室,我也正好沾光,对贵公司业务多了解一下,方便日后的合作。”
接下来的时间,大家分头行动。
贺刚走了。殷子波带着凌苒和叶翎参观设计室。殷子波和凌苒并排走在前面,叶翎跟在两人身后约半米远的地方。凌苒心中还在气自己心头的那一酸,忽然间,只觉得叶翎无比的讨厌——这人怎么还不赶紧去死,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三人走进了皇冠总部的设计部,设计部占了25楼整整一层,凌苒以为家具设计室就跟建筑设计室一样,设计工程师在那画图纸,然后送到工厂由工匠们制作,结果设计室里堆满了木头,师傅们只在纸上画个很粗略的图,然后就直接在木头上画样了,画完后,就开始切割,雕刻成型,修光,拼接,打磨,着色上光,最后,出来的就是整套家具。所谓的设计室,其实是个样品制造车间,新款的家具在这里做出来后,再送到厂里去批量生产。
殷子波给凌苒解释:“我们公司主要是做仿古木雕家具的,这类家具对木材的要求比较高。所以我们只用硬木,比如红木,黄杨木、花梨木、扁桃木、榔木等,硬木木质坚韧、纹理细密、色泽光亮,适合雕刻结构复杂的、造型细密的作品。做出来的家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
“但是木雕家具制作工期长,费时费工费料,对木材要求高,而且世界上的木头,没有一块是一模一样的,这样一来,就对批量生产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困难。所以我们定款式的时候,要非常小心,既能保持木雕家具独特的美——这是我们公司的核心竞争力,又要让款式能够大批量进行复制,生产。”
凌苒听得连连点头:“殷总,怪不的舅舅说您是公司的首席专家。您这么深入浅出的一解释,连我这个门外汉都听明白了,不是对业务特别精通,怎么能三言两语就说得这么透彻。”
叶翎忽然心头一凛,抬眼飞快的瞟了凌苒一眼。
凌苒感觉到了,心头涌起一种恶意的痛快:殷子波比你年轻,比你有钱,长得也很帅。
殷子波心中一暖,于是话就有点多:“嗯,我十五岁开始学木雕,做这行都已经十六年了。木雕家具,我觉得,其实是一种工艺品的创作过程,做木雕的师傅,需要有空间想象能力,还要了解木材,因为木雕,只能削减,不能增加,由外向内,一步步通过减去废料,循序渐进地将形体挖掘显现出来。永远是做减法,如果我们一不小心,不了解木头的特性,或者干脆用力过猛,就会去掉不该去的地方,那就毁了材料又浪费了自己的时间,但是如果处理得当,就会感受到木纹天然走向而产生的特殊韵味,那种变幻,那种婉转流畅。好的大师能赋予他的木雕特别的意蕴,让人爱不释手,不仅是一件实用的家具,而是一件永远保值的艺术品......”
凌苒微微吃惊的转过身来看殷子波,长长睫毛轻轻的扇动,妩媚的鹅蛋脸表情专注中带着一抹欣赏与敬佩。
殷子波窘:“嗯,我废话太多,凌总,是不是听腻了。”
凌苒认真的说;“不,殷总,我很受激励。您不光像我展示了木雕家具的美,而且像我展示了您对木雕这个行业的热爱。您的话,非常有感染力,让我深深感动。公司有您这样的愿意热情献身于这个事业的创业者,我相信它前程远大。”
殷子波微微脸红了,因为皮肤白,一点脸红都特别明显:“嗯,我确实非常喜欢木雕,我读书读不进去,但是一块木头,我五米远就知道它文理走向,适合做什么东西。”
殷子波把手伸出来给凌苒看:“我15岁开始学木雕,年纪小,毛手毛脚,所以,你看,我手上全是疤。再加上木屑进到皮肤里了,老是起皮屑,涂多少护手霜都没用,一到冬天就干裂,出血。我手特别糙,很多人都抱怨说被我摸起来不舒服.......”殷子波忽然住口,猪头,怎么说这种话,哎,言多必失,言多必失......殷子波又有想撞墙的冲动。
凌苒佯装压根没注意到这话里的毛病:“殷总,您是觉得您手不够美观么?但是在我看来,它记录了您对自己热爱的事业的追求。”
叶翎一身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极端无语,心中有点微酸,有点好笑,又似乎有点甜蜜的悲凄....... 设计室后面有一间大的陈列室,里面放着已经成型的家具,漆水如镜,雕工精美,美轮美奂。
殷子波说:“并不是每件家具都适合批量生产的,也不是每款家具都会畅销,而且木雕家具销售周期很长,压货压得很厉害,市场的反馈往往要过几个月甚至一年才能出来,所以样品做完后,就是最重要最关键的一步——要不要投入批量生产。我们一般会先小批量的做一批出来,测试一下市场的反应,然后再大规模复制,但是现在公司规模大了,一个决策错误就是木材和资金的大笔浪费,所以这个决策对公司非常重要,关系着我们公司是盈利还是亏损,是扩张还是被同行挤垮......”
凌苒问:“那谁做决策呢?谁来担当这个责任。”
“嗯,我们有一个决策小组,由设计部,生产部,销售部的头们,共同讨论。”殷子波微微停顿了一下,“但是最终决策的是我。我说了算。”
凌苒近距离盯着殷子波看了两秒,没说什么。殷子波眼睛里全是凌苒戴茶色美瞳的大眼睛,凝视着他,晶光缓缓流转。
殷子波又脸红了。 参观了一圈,从门里出来去电梯井,凌苒鼻子被木屑和油漆的气味弄得发痛,于是走在最前面,一路走一路感慨:“我今天才第一次知道,木雕家具可以美得这么惊心动魄,完全是静态的交响乐。我今天真是开眼界了。殷总,谢谢您。”
殷子波就跟在凌苒后面,忽然做了一个动作,伸出手去按了两下凌苒的肩膀:“你喜欢,下回我带你去看工厂和仓库,让你感觉一下我们公司的规模。嗯,还有会所,那里放着公司最有收藏价值的木雕精品,都是最好的木头,紫檀,楠木,花梨木,都是最好的师傅雕的,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是绝品......”
叶翎忽然咳嗽了一声:“吭吭。”
殷子波忽然想起来了:哎,这小子一直跟在后面啊,今天咋这么安静,一句话都没有。
殷子波回过头来。叶翎看看他,似笑非笑,表情十分龊狭。
☆、接风洗尘
贺刚给凌苒订的接风宴规模不大,包括叶翎在内,一共就二十来个人,都是皇冠的核心高管和财务销售部门的相关人员,但是规格很高,在一家还在试营业的高级会所里包了一个大包厢。
巨型的水晶吊灯下,放在一张巨大的红木餐桌,铺着垂地的紫红色长桌布,桌边是20把雕花镶贝高背圈手椅。桌子正中间是一盘巨大的花篮,多少有点遮挡视线,各种佳肴美味平衡的摆在转盘边缘,龙虾鲍鱼,鹿肉鳄鱼肉随着电动的红木大转盘缓缓转动。
酒已经敬过几轮了,先是凌苒敬各位,后是各位敬凌苒,虽然是葡萄酒,也架不住人多,凌苒酒量一般般,此刻两腮桃红。
殷子波今天多少有点过度忙碌。
贺刚本来请叶翎坐主位,自己陪在右手,凌苒坐在贺刚左手。但是叶翎以年龄为由推辞,请殷柏坐了主位,自己坐在殷子波旁边。但是殷子波却没坐在自己老爸旁边,而是一屁股坐在了凌苒身边,弄得贺刚跟殷柏都看了他好几眼。整个吃饭过程中,殷子波尽量控制自己,还是忍不住老往凌苒盘子里夹菜,后来又好几次敬酒的时候给凌苒代饮。
贺刚跟殷柏对视了一眼,都开始龙颜不悦。
殷柏对自己儿子最了解不过,虽然殷柏急着想抱孙子,儿子现在,却年华正好,根本没有结婚的打算,世界这么大,风景到处有,他还想四处去看看呢。这个女孩是贺刚的外甥女,父母又是有身份讲体面的人家,儿子招惹她干嘛。现在殷家父子跟贺刚关系已经够微妙了,殷柏可不想再火上浇油。
殷柏只是单纯的不想多事,贺刚想得就多了。
殷子波是殷柏的独子,加上年轻有为,精明强干,如果凌苒真的嫁给了殷子波,婚后美满幸福,那么贺刚在凌苒爹妈面前就有得嘚瑟了:你看,你看,我叫苒苒回国到我公司来,回得对吧,我功劳大大吧,还不赶紧谢我十八个蹄髈。
问题是,事情有这么美好么?别两人好了没几天,崩了,弄得关系恶劣,影响合作.....其实那倒也还罢了,现在年轻人恋爱嘛,今天好明天分,稀松平常,凌苒从美国回来,这点应该还是经受得起的。
但是,如果,两人好了不止两三天呢,殷子波亿万身家,凌苒一心想嫁,殷子波玩心重,死活不肯被套牢,那麻烦就大了。凌苒也有28了,这个年龄的女孩可拖不得。殷子波又不是公司里的小雇员,贺刚又不能逼他强娶,到时候那可咋办,想想都头疼。
最可怕的是,两人谈恋爱谈恋爱还真结婚了,殷子波玩惯了,不肯收心,凌苒,也不是个善茬,到时候鸡飞狗跳,闹离婚,分家产,抢孩子,各种大打出手,各种狗血喷头......凌苒老妈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贺刚怎么向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大姐交代。
8点,大家都酒足饭饱,各自托着酒杯走来走去的闲聊。叶翎走过来,向贺刚敬酒。贺刚站起来,回礼,两人站在椅子后面,边喝边套近乎。忽然看见殷子波凑近了凌苒,小声在那说悄悄话:“凌总,今晚上你喝了不少啊,还能行么。剩下的都倒给我吧,再来敬酒的,你就干脆告诉他们,你现在开始喝酸奶。”
凌苒低声说:“我杯子里是假货,我掺了2/3的酸梅汤,再扔进了两块冰块。”
殷子波好笑:“怪不得,颜色是有点怪,但是不像掺了可乐那么明显,而且没气泡。”
凌苒笑:“问题是,比掺可乐难喝多了。哎,咱们人类已经进化到,挖空心思大叫大嚷的把糖从葡萄酒里面提取出来,然后再绞尽脑汁偷偷摸摸的往里面加酸梅汤。”
殷子波笑抽:“有这么难喝,来,倒点给我试试。”
凌苒给殷子波倒了点在他酒杯里,殷子波一口喝干,砸砸嘴:“尼玛,这啥味道啊。要是早上的牛肉汤也这么难喝,我就不会在您面前出丑啦。”
凌苒笑:“您那叫出丑么?我还以为您有意在我面前显摆尺寸呢,还拿个标准圈口的比较直径大小。”
殷子波顿时头脑一热,得瑟:“早晨那算啥,我还没到最大规模呢。凌总,您要不要见识......”
凌苒赶紧制止:“停,停。殷总,您尝尝这山药丝,败火。”
贺刚跟叶翎对视了一眼,两人虽然不明白具体啥意思,但也听得出来,这对男女在电梯里没发生啥好事。
殷子波咬了一口山药丝:“凌总,您家在哪?您喝过酒了,我送您回家好不好?您放心,我就送到您小区门口。”
凌苒好笑:“不用不用,我没开车,从这回家,我坐地铁才两站路。”
“坐地铁,那咋行,多不安全啊。我送您。”
“您不也喝酒了。”
“这点酒不算啥,如果不行,我叫司机过来,他开车,我来送,这下放心了吧。”